丁建業簽訂了離婚協議。在那個狹窄的街道辦事處裡,兩張椅子,兩支筆,那個女人象徵性地勸我們慎重考慮之後,筆落協議成,就像當初簽訂結婚書一樣輕巧。一本紅皮書一本綠皮書,就是女人的一輩子。走出門口,和丁建業分道揚鑣。我照舊沿著街道漫無目的地遊蕩,在一家音像店門口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乞者,給了他五十塊錢。在一個陳舊的小雜貨店門口,幫店主把被路人不小心碰翻的糖果整理好,她和我說了幾句話。沿途是一排長長的相思樹,花已落盡,結著小顆小顆的果實,有些落到地上,形成斑斑點點的汙跡。陽光姣好,曬在身上暖洋洋。我在蛋糕店買了一個草莓蛋糕,返回家中。
丁惜的生日宴加上我的餞別宴,在丁家算難得一見的隆重,也算好聚好散吧。毓敏秀掌廚,我幫忙打下手。當她熟練地切好牛肉、生火、上鍋的時候,我想起她剛到戲班的那一年。那時候她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臺北城市姑娘,雖然丁建國生意失敗,曾經有過餐不果腹的苦日子,卻她從來沒過過還要生火做飯的原始生活。她一到戲班就信誓旦旦地說要承擔眾人的伙食。那時候王玉桂全心全意撲在丁永昌的病危上,沒有多做考慮就答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