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然深深愛著楚北捷,但誰說相愛的人非要苦苦相守在一起不可呢?
在雲常公主的協助之下她逃離了何俠,穿過重重殺機,只為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將孩子生下,獨自將他撫養長大。
半年一幽 2006…01…03 20:39
第一章
何俠在山林高處,負手西望。
風雪朦朦中,眼底下死寂般的別院深處,藏著娉婷。
他十五年的侍女、玩伴、知音,陪他讀書,瞧他練劍,鼓著掌叫好的娉婷。
十五年,誰能輕易割捨?從軟軟小小的幼兒,到婷婷玉立的閨秀,歸樂雙琴之一,敬安王府的白娉婷,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幽谷之花。
多少人窺視,多少人讚歎。
他靜靜守著她,疼她寵她,帶她遊四方,上沙場,看金戈鐵馬,風舞狂沙。
她本該是他的,於情於理,都是他的。
但他從不曾想過強留。
他的娉婷,是一隻有著彩色翅膀的鳳凰,等著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將她的手接過,從此夫唱婦隨,遂她的心願,逍遙天涯。
誰比何俠更清楚,白娉婷的心,在萬丈懸崖之上。
但輕易奪了她的心,卻是楚北捷。
可以是任何人,只不該是楚北捷。
這命裡註定的宿敵,要他怎麼想像,他的娉婷,會偎依在楚北捷身邊,陪著他看星月,陪著他談天說地,為他唱歌,為他彈琴?
要他怎麼接受,他為著心底深處那片溫柔而忍受的離別,而捨棄的娉婷,竟便宜了楚北捷?
迎風處雪花撲面。
天快黑了,今日,已是初六。
“少爺?”冬灼走上高處,在何俠身後一丈處,垂手止步。
“冬灼,你的聲音,既悲且沉。”何俠沉聲問:“你覺得楚北捷能趕回來?”
“不。”
“你難道在為楚北捷趕不回來而苦惱?”
冬灼搖頭,欲言又止,半天猛然抬頭道:“請少爺現在就下令進攻吧。別院防禦人手如此之少,以少爺的本事,要活擒娉婷,讓她隨我們回去,並不困難。等她回來了,我們自然可以好好勸她回心轉意。”
何俠沒有回答。他的背影,在西沉的落日下,顯得那麼冷硬。
“少爺,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就一點也不可憐她?”冬灼凝視著何俠的背影,胸中湧起難以壓抑的痛楚,撲前跪倒,仰頭哭求道:“少爺,你明知道楚北捷趕不回來了,何苦要讓娉婷心碎?”
何俠烏黑的雙眸,驟然深沉,深埋的扭曲的痛苦被毫不留情地翻起,絕然的光芒一掠而過。
“我不僅要讓她心碎,”何俠眼底,印出黑暗中別院逸出的點點燈火,咬牙道:“我還要讓她對楚北捷心死。”
夜幕降臨之後,別院更加寂靜。
即使是郊外的墳墓,也不會有這般的寂靜,雪花飛在空中,竟也聽不見一絲聲響,仿?費矍安還�腔妹我懷。�焓忠淮粒�尉乘納ⅲ�湛杖繅病?br》
娉婷凝視東方。
時光無情,一絲一絲,從纖纖指縫中溜走。
她已定定看了很久,連眼睛也沒眨一下,彷彿自出生以來,再沒有一件事比這重要。
東方,是楚北捷的歸路。望不見東去的筆直大路,那被山林隔著,被何俠的兵馬隔著,但娉婷卻從不曾擔心,它們會阻攔楚北捷的腳步。
今天是初六。
月已出來,楚北捷,何在?
醉菊悄悄掀開門簾,她也已在門口等了很久,久到幾乎以為,這個初六的夜晚,已經凝固在胸膛。
她走近娉婷,在月光下窺視那秀美端莊的側臉,一陣急劇的心顫,差點讓她站不穩身子。
“白姑娘……”
娉婷轉過頭,對著她,柔柔一笑。這個時候,如此從容的笑,竟比歇斯底里的哭泣,更讓人心痛。
但那一件事,已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
醉菊直直盯著她,不容自己的目光有所猶豫,感覺冷冽的北風漲滿了胸膛,冰到已經可以讓自己冷靜清晰地說出下面一番話,才開口:“兩位王子去後,大王的膝下,已沒有王子。如果日後還有娘娘能為大王生下王子,那是最好,若不然,王爺,日後就會成為我東林之主。”
短短几句話,讓醉菊胸口劇烈起伏,仿?肺ǹ腫約閡庵靜患幔�桓疑運墒酉擼�衛沃筆漁蟲謾?br》
“說下去。”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