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按計把索道割斷。
可……為什麼現在眼前的索道還是好好的呢?
迷惑間,索道忽然猛地搖晃,發出難聽的格拉聲。
“怎麼了?”楚北捷也覺出不妥,一扯韁繩,站在索道中央。
電光火石間,娉婷明白過來。若韓確實依計行事了,他不知道楚北捷大軍已經過了索道,所以弄鬆了索道等待敵人到來。
蒼天開了個玩笑,楚北捷來的時候沒有中計,回去的時候卻剛好中了埋伏。
格拉……格拉……快完全崩斷的索道發出令人心悸的刺耳聲音。
娉婷幾乎魂飛魄散,對楚北捷尖叫道:“快退!索道被割斷……”還未說完,索道轟然從中斷開,娉婷身體一輕,已經失去任何支撐,和她剛說過的話一樣向下直直跌墜。
“啊!”
人在空中,手腕猛然被人拉住,原來楚北捷下墜中一把扯著她。
狂風掠過耳邊,急速下墜中,楚北捷勉強摸到她的腰,將她護在懷中。
兩人閉上眼睛,直直墜向下方黑漆漆的、人跡罕至、連地圖都沒有標明裡面情況的恐怖深谷。
半年一幽 2005…12…09 17:09
第十章
風聲往耳中猛灌,娉婷緊閉雙目,只感覺楚北捷溫暖的大掌用力摟著自己腰間,整個人被猛地一掀,原來楚北捷人在半空,不知為何勉力摟著娉婷翻了個身,將自家脊背對準下方。
“卡卡”幾聲脆響,兩人穿越茂密的林子,隨著被撞得四零八落的斷枝繼續下墜。
那百年老林樹木高大茂盛,橫枝層疊,“卡!卡卡卡”聲中,兩人撞過層層厚實樹葉,下墜之勢弱了幾分,娉婷和楚北捷都知道快要著地,深知必無倖免,均彼此摟緊對方,再不肯鬆手。
這也該算死而同穴。
噗!噗!安靜的老林發出兩個沉悶的聲音。身體觸地,沒有聽見預想中身裂骨碎的聲音,只是兩聲古怪的聲音,地似乎是軟的,身體竟筆直插入那軟綿綿的地中,將兩人下墜的強大力道完全卸去。
娉婷和楚北捷睜開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依然還有命在。兩人同時向四周看去,都猛然“啊!”一聲叫起來,又驚又喜。這片野林不知長些什麼野果,連綿數里,由於地處偏僻,從無人跡,因此花自開自落,野果無人來摘,自管落在樹下,年復一年,累年落下的野果和枯葉積成厚厚一層,現在恰好又到果熟落地的時候,腐爛的果實和葉子淤積為足有大半人高的救命毯子。
姻緣造化,前有層層疊疊茂密枝葉阻擋一下,後有天然的落地毯子,竟救了他們一命。
當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娉婷朝楚北捷甜甜一笑,楚北捷唇角微勾,笑意未展開時,忽然凝住,露出一絲古怪神色。
見他這般模樣,娉婷笑容也凝,漆黑的眼睛瞅著楚北捷。
楚北捷顯然想到什麼,臉色越來越沉,後來如同蒙上一層寒霜,轉身走出深到胸口的“果流”,選一處略高沒有積累太多落果的平地,坐下休息。
娉婷悵悵看他走開,愣了一會,看著楚北捷脫下身上髒兮兮的戰袍,見他左臂上鮮血潺潺直往下流,從指間淌下,她眼中驀然一顫,低頭也走了過去,低聲道:“我幫你。”
“走開。”楚北捷低喝一聲,語氣森冷無情,聽得娉婷微微一震,不知所措地退了一步,垂著手看他。楚北捷也不理她,從戰袍裡掏出一包常帶在身邊的上好金創藥,撒在傷口上,又用牙齒撕扯袍邊,弄出布條來包裹傷口。
“雲崖索道……”娉婷知他心中有氣,柔聲道:“是我命人截斷索道以求阻擋你突襲帥營,竟忘了提醒你。”
楚北捷聽不到似的,低頭自管包裹右臂。
“當時兩軍交鋒,主帥定計,我……誰料你回程也……”
楚北捷霍然抬頭,犀利眼神直逼娉婷,冷漠道:“去也好,回也好,我終會踏上索道。原來,原來你竟恨不得致我於死地,好,好。”他驟見娉婷,欣喜交加,緊接著經歷生死關頭,清醒後第一個湧上的竟是被心上人加害的疑惑,怎能不怒?
連點著頭說了兩個好字,反而不再咬牙切齒,只是抿著薄唇冷冷一笑:“對月起誓,永不相負……”
“哈……”他反覆唸了兩次,仰頭放聲大笑:“楚北捷呀楚北捷,你這個傻子!”淒厲入骨。
娉婷聽得心都寒了,獨自在城樓上面對敵人千軍萬馬時也未曾試過這般如置身冰窟的冷,臉上血色盡退,顫著唇道:“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