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花香濃郁,從窗隙送將進來,她有些倦意,慢慢合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道微弱的呻吟叫聲從門口傳來,她猛地驚醒,目光一轉,卻發現房內景物盡數不同。
她吃了一驚,恍惚中,感覺腦勺疼痛,有種天旋地轉的的暈眩感。她明白自己是做夢了。
日有所憂,夜有所夢。
桌上燭臺火薄,窗洞開著,外面黑森森一片,風幽幽拂進來,那滴滴答答的宛若液體滴落到地上的聲音混著呻吟聲又從門口傳來。
她自問膽子不小,此時也嚇了一跳,只想著快些醒來,門外的聲音卻越發清晰起來,滴滴答答,一下一下,打在地上,也彷彿打在她心上。
她把心一橫,下床走到門口,猛地將門開啟,隨即失聲尖叫出來,地上,臥著一個女子,滿身鮮血,血水從她身上一滴一滴跌到地上。
那被髮蓬亂的額臉,半闔著泠泠看著她的血汙眼睛——
“翹姐姐,你不是在郎家別莊嗎?怎麼到我夢裡來了?郎妃她……她果害了你?我該跟你一起走保護你,我……”
她哽咽著去扶她,突然一股寒氣從背後而來,一隻手向她的腰眼疾抓而來……
*****
夜,庭院幽幽,有絲腐朽的氣味從屋子深處滲出。
毛月亮下,院心一攤鮮血,彷彿人眼冷冷盯著眼前這些不速之客。
……
半個時辰之後,睿王府地牢。
眾人膽驚心戰,看著坐在溫泉之畔喝酒的男子。
沒有人敢上去說句什麼,誰都看見他之前眼裡殘戾如血的氣息有多濃重。
突然,他跌跌撞撞站起身來,將地上酒罈子一個一個擲地砸碎。
“不要這樣……”
眾人中,一個女子掩臉哭道,男人猛地回過頭來,眼眸像淬了毒的刀,厲冽的盯著她,冷冷笑道:“莫要逼我殺了你,若我早知道……”
他說著裡踉蹌著往鐵門的方向走去,“我不能亂……”
有人將跌倒在地上的女子攙扶起來,“小么,別這樣。”
冬凝淚花濛濛,哽咽著怔怔看著眼前男人。
宗璞一聲低嘆,將她擁進懷裡,“不是你的錯,不是誰的錯。”
冬凝這一次沒有掙扎,疼痛、茫然不知所措,想起兩個時辰前那個夢。
有人向她腰間襲來,她一驚之下,竟忘了還擊……
直到被人緊箍在懷裡,那陣熟悉的氣息——
而門口前面,一身血汙的翹楚從地上緩緩站起來,她全身發出咯咯的響聲,彷彿分筋錯骨,她猛地一震,“縮骨功,到達上乘者,身體可伸縮自如,你……”
翹楚的身形從嬌小一瞬變成高大,眸光泠冷轉薄,“我雖然沒有辦法想夏海冰那樣,僅從外貌便能很快看出易容,但你的易容術是我教的,我教你易容術的時候,早告訴過你,若不學縮骨功,易容術永遠無法達到臻境。”
若非背後的宗璞緊緊扶著她,她早已跌在地上。
她苦苦笑著,看著人從廊道兩側走過來,寧王、老鐵,景平、景清……翹楚緩緩揭開臉上人面,脫下發套,衣袍一甩,身影已消失在眼前。
變幻過後的容貌,她再熟悉不過,她的哥哥,傳她易容志記的男人。
“不是夢……我曾以為,他即便生疑,也只會逼我問我,我只要不說就行……”
眾人看了看她,隨即,緊隨男人的身影迅速離去。
她又哭又笑,背後,宗璞輕聲道:“是,不是夢,是迷幻的藥,這裡是你哥哥的別院,翹楚也曾在這裡住過。”
……
上官驚鴻連夜搜了郎家三處別莊。
第三處別莊近郊,沒有任何奴僕,只有庭院的一攤鮮血,如斷線珠子一直延伸到門口,就斷了。
血跡不鮮,已是幾天之前的舊跡。
翹楚主僕彷彿在一夜裡匆匆而來,又在一夜裡匆匆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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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霖鈴臥室。
香兒顫驚的攙扶著郎霖鈴退到一邊,郎霖鈴靜靜看著桌上被男人一把掀翻的畫,硯臺橫傾,濃墨淡墨傾瀉一地,滴滴答答。
眼前男人鐵面如冰,眸光殘。酷,如來自地獄深處的修羅。
“說,你將翹楚從別莊移到哪裡去了?若你不說,莫怪我對郎家不客氣,今晚,我就先殺你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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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