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道:“子山(步騭表字)的想法固然是好的。不過卻不太現實,袁紹久據河北、經營日久,屯積了大量錢糧軍馬,此番馬屠夫出動十餘萬漠北鐵騎,就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捲河北四州,若瑜所料不差,袁紹多年積累恐盡為屠夫所有!”
“而我軍雖然盡得徐州各郡之錢糧,與河北相比仍是相差甚遠,因此,如果一味固守、比拼錢糧消耗,最先支撐不住的只怕是我軍而不是涼軍。”
“是啊。”張昭顫聲道,“更何況馬屠夫治下的關、涼、河套休養生息多年,豈能毫無積蓄?這一次馬屠夫顯然是有備而來、志在必得啊!”
“怕他個鳥!”張昭話音方落,大將周泰出列喝道,“馬屠夫麾下雖然兵多將廣,可除了甘寧那幾千錦帆賊,大多是北方旱鴨子,我軍只需派出水軍封鎖黃河水道,馬屠夫縱有百萬騎兵又能怎樣?”
周瑜道:“周泰將軍有所不知,黃河可不比長江、淮水啊,每年冬天都會進入枯水期,枯水期間黃河水位將會大大降低,水船隻根本就無法通行,有些河段甚至有可能會斷流,馬屠夫的騎兵根本不需要架設浮橋就能過河。”
“啊,這樣啊。”周泰撓頭道,“那還真有些麻煩。”
陸遜道:“現在時值九月,正是秋高氣爽、膘肥馬壯之時,中原地形一馬平川,利於騎兵馳騁,馬屠夫治下平靖,沒有後顧之憂,而我軍的盟友袁譚卻態度曖昧,隨時可能倒向馬屠夫,如此,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在我軍,此戰恐凶多吉少。”
孫權的臉色逐漸變得沉重,問周瑜道:“公謹,這麼說與馬屠夫這一戰就不用打了?”
周瑜搖頭道:“不,這一戰要打,而且必須得打!”
孫權握拳道:“大都督所言,正合孤意。”
周瑜轉向陸遜微微一笑,說道:“伯言所說天時、地利、人和果然是決定戰爭勝負的三大因素,不過,正所謂時移勢易,這天時、地利還有人和也並非一成不變地,而會根據交戰雙方的勢力消長不斷地發生變化。”
陸遜聞言神色一動,陷入沉思,呂蒙、徐庶等人卻是目露恍然之色。
孫權欣然道:“這麼說公謹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周瑜朗聲道:“瑜的對策很簡單,就是先分兵禦敵、節節抵抗,在戰爭初期大量消耗涼軍的糧草輜重,盡最大努力懈怠涼軍銳氣。然後集中兵力在壽春死守!此時,涼軍地補給線將被拉長,利於我軍固守。”
“只要熬到明年春夏之交,江淮大地就會進入一年一度地梅雨季節,到了那時候,一馬平川的江淮大地就會變得泥濘難行。涼軍的騎兵優勢將蕩然無存!”
“趁著涼軍主力被我軍牽制在徐州之時,曹操肯定會出兵偷襲西川,如此馬屠夫後院起火,必求速戰速決以儘快回救西川,如此一來,天時、地利、人和三大要素盡皆發生逆轉,皆轉為有利於我軍,這一戰焉能不勝!?”
“喀嚓!”
孫權鏗然抽劍狠狠斬下桌案一角,厲聲道:“孤意已決,在壽春與馬屠夫決一死戰。再有言避其鋒芒、退守江東者,當與此案同!”
早在六月,周倉、裴元紹便已經接到了馬躍的軍令開始召集麾下各部千戶。至八月底。經過將近三個月的集結、準備,三千部百戶共十二萬漠北鐵騎已經全部集結到了彈汗山老營,密密麻麻地氈包延綿足有百里之遙。
馬躍在賈詡、典韋以及數十鐵騎的簇擁下緩緩前行,大帳外,裴元紹、周倉早已經率領各部千戶迎候多時,一名少年在兩名侍衛的簇擁下昂然肅立最前列,少年長得面如冠玉、英俊絕倫,恰似一道怡人的景色,讓人如沐春風。
當馬躍一行出現在眾人視野中時。少年急率兩名侍衛疾步前行。距離馬躍還有十步之遙時,少年單膝跪地,朗聲唱道:“孩兒叩見父親大人。”
這少年自然就是一直留在塞外鍛鍊地長公子馬徵。
“參見丞相。”
少年身後。兩名侍衛也跟著單膝跪倒。
“嗯。”馬躍點了點頭,抬手示意道,“起來吧。”
“謝父親。”
馬徵頓首再拜,然後起身恭恭敬敬地立於一側,趙雲、許紹亦起身侍立馬徵身後,待馬徵見禮畢,裴元紹、周倉以及各部千戶才紛紛上前見禮。
是夜。
中軍大帳裡火把通明、人頭攢動。
裴元紹向馬躍道:“伯齊,遵照您地軍令,漠北三部萬戶、三百千戶共十二萬大軍已在彈汗山老營集結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