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可是說,去御花園?”逝水單挑左眉,無可奈何地雙手高舉投了降。
有什麼辦法,時至今日,仍然受不了這人露出失落的神色——不管真的假的。
盡歡帝唇邊,旋即綻開了幾不可查的笑容。
————————————————————————————————————————————————————————————
一個時辰後,千秋亭邊。
和風送爽,桂花薰香,在屏退所有旁人後,盡歡帝的絕世風華像是被頭頂漸露鋒芒的秋日點燃了一般,肆無忌憚地耀眼起來。
側身靠著亭柱子,得意洋洋的某人偏頭凝視著前方,璀璨的雙眸熠熠生輝,邪肆的薄唇輕輕開合,常服寬大的袖口中露出的纖長雙手不安分地左上右下,王者威嚴在不斷顫動的肩頭下丟了盔卸了甲。
“逝水跑得不夠快呢,父皇聽不到小鼓的聲音啊。”
“啊,父皇知道了,逝水的衣服不方便快跑呢,來,過來這裡,父皇幫逝水把袖口和下襬紮起來。”
“逝水跑得太遠了啦,在小路上來回跑就可以了。”
“嗯,父皇聽到小鼓的聲音了,很清脆呢。對了對了,逝水可以邊跑邊唱兒歌麼,祿全說民間有好多朗朗上口的兒歌呢。”
“逝水,不要板著臉,笑一笑好嗎。”
……
火紅的丹桂鋪陳了一路的小徑上,逝水高高舉著十惡不赦的風車,袖口緊束,下襬紮起,一絲不苟的髮帶微微散亂,忽高忽低的步伐有些尷尬。
絢麗的風輪迎風伸展著柔媚的腰身,一圈一圈地旋開了令人眩暈的弧度,小鼓的敲打聲時斷時續,屬於別人的美好童年回憶,居然也不自覺地重疊進了少年逐漸放開的身姿裡。
自由奔跑的腳步,空氣中純粹的風的氣息,久了,會讓人產生無憂無慮的錯覺。
彷彿置身空曠的野外,腳下是柔軟的初春小草,頭頂是絢爛的三月朝陽,輕飄飄的風帶著柴米油鹽的味道,淺色的錦袍失卻了束縛身體的功效。
逐漸的,愈發明晰的日光在小徑上印下了斑駁的圖案,柔和的光和暗色的影交錯在疾疾奔赴的平頭靴下,翩飛了一路從枝上飄落的靜默簇生小花。
如是,過去了,也許一刻鐘,也許兩三個時辰。
盡歡帝看著恰好背對自己的少年,明媚放鬆的瞳仁突然驚覺,於是開口喚道:“逝水!累了麼,歇一歇吧!”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驟然停止,風輪逐漸減弱的轉速像是棒槌一樣擊打在盡歡帝的心上,暈開了幾許依依不捨,幾許恍然若失。
高舉過頭的風車旋即被放下,已經有些氣喘吁吁的少年轉身掉頭,緩步走回了千秋亭,盡歡帝凝眸看時,驚豔地再也錯不開眼去:
少年駐足抬頭,白皙的額上細細密佈了一層晶瑩的汗珠,明晰的雙眸有些疲乏的水潤,淡雅的臉頰微微泛紅,配著微微開合透出細碎喘息聲的淺色薄唇,平日裡溫文爾雅的逝水像是沾染了幾分俗世的氣息,分外妖嬈起來。
第二十七章 戲綵娛親(再續……)
“逝——水。”盡歡帝唇邊溢位連自己都未曾料到的低吟,修長的手指覆上了少年泛著光澤的額頭,細細抹去了晶瑩的汗珠。
“父皇。”少年輕聲叫喚,薄汗輕透,面泛桃色,雲錦樣涼薄的烏髮稍稍鬆散,逐漸定型的挺拔身姿隨著盡歡帝掌心的移動開始微不可查地退避,卻被另一隻強勢的手箍住了腰,再難抽離分毫。
“父皇?”少年‘呼哧呼哧’的喘息聲愈發明晰了起來,感覺盡歡帝的手已經在額頭停留了甚久,少年水潤的瞳仁泛起了縷縷困惑。
右手仍然緊握著風車,五光十色的風輪早已停止了轉動,聒噪的小鼓靜謐下來,在秋日的和風裡,千秋亭畔只剩了花瓣飄落的聲音。
“父皇!”少年逐漸焦急,周身的束縛已經點燃了心中某些躁動的情緒,罪魁禍首卻還在不依不撓地伸手挑逗自己的神經。
偏生自己,好像還不知如何抗拒,或是,根本不想抗拒。
聞得少年的呼吸逐漸濃重,盡歡帝邪肆的鳳目愈發幽深,原本停留在額頭的手掌沒有收回,反倒順著細膩的兩頰,游魚一般溜到了下頜,而後食指一勾,便將那張傾城容顏收到了自己臉邊。
盡歡帝的手指仿若有魔力一般,點燃了少年的漫天紅霞,魅人的羞澀順著下頜瀰漫了曲線優美的緊緻脖頸,暈開了一圈曖昧的氣息。
“逝水好像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