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回挪動,讓煙霧慢慢滲透了進去。
白煙往上升起,碰到畫像時,有些發散開來,有些卻湮滅了進去,同時發黃的紙面上,緩慢地顯出了彩繪的痕跡。
半晌,工筆描繪的影象幾乎遍佈了整個畫像背面,盡歡帝方才抽回手來,排開卷軸,放在眼底細細打量。
這一看之下,盡歡帝終於也大驚失色。
雖然盡歡帝料想過這個可能,剛開始也是這麼懷疑的,但是塵埃落定,推測敲定之時,盡歡帝仍然有些不知所措。
畫像的背面與正面,與人的正反兩面相對,所以這畫像翻轉過來,便是那青年的正臉。
黑髮拂面,眉飛入鬢,星眸生輝,彎唇淺淺一笑間,過分妖嬈的臉上很有幾分閒雲野鶴,不流於俗的氣度。
即便他是黑髮黑眸,即便芸芸眾生中人有相似,盡歡帝仍舊下意識地認定,這人,是宿尾無疑!
“怎麼會——”
盡歡帝倒吸了一口涼氣。
莫非,宿尾便是父皇三十六歲那年遇上的仙師?
那難道,宿尾這些年之所以能不斷出現在自己身側,是因為他本來就身居丹藥房,隱於皇宮之中?
而仙師蒙父皇薨後,之所以無故離開丹藥房,自行消失行蹤,是因為怕被自己發現,他原來就是暗衛宿尾?!
紛繁的疑惑纏繞上心頭,盡歡帝捏緊了手中的畫像,幾乎有咱頭暈目眩的感覺。
“父皇?”
盡歡帝恍惚間聽到逝水的喚聲,連忙將畫像倉皇藏到身後,回身便看見逝水遠遠站在扶梯上,面露懊惱。
“逝水沒有發現麼?”盡歡帝鎮定了一下心神,隨口問了一句。
“沒有,兒臣小心翻檢了許久,發現仙師的東西精簡至極,而且幾乎都是宮裡分派的,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逝水有些失望,又有些如釋重負,而後走到近前來,側目看著盡歡帝背到身後,似乎有些僵硬地拿著什麼東西的雙手,困惑地問道:“父皇身後是什麼?”
“沒什麼。”
盡歡帝小心翼翼地將畫卷正面向外舉到胸口,攤開在逝水眼前,解釋道:“父皇把牆上的畫取下來了,正想掛回去。”
盡歡帝說著,忽然發現香火消散後,背面的人形在逐漸隱匿,輪廓線條早已模糊,漸漸地連厚重的青灰色墨跡也消失了。
“兒臣替父皇掛上吧。”
逝水笑著上前了一步,伸手便要接過畫卷,冷不防盡歡帝一縮手,瞥了一眼還沒褪盡的畫像背面,有些緊張地道:“等一下。”
“等什麼?”逝水挑了挑眉。
“等……等,等父皇,自行掛上便好了。”
盡歡帝結結巴巴地憋出支離破碎的答覆,而後用身體遮掩住整幅畫像,小心翼翼地捏著上端玉石的邊緣,挑起畫像上粘附的細線,慢慢套進了牆上的釘子裡。
逝水看著盡歡帝有些異常謹慎,似乎是在瞞下什麼事兒的舉動,抿了抿唇,瞥了一眼那幅畫卷,雖然疑竇叢生,卻終是什麼都沒有問。
父皇若是不想讓自己知道,必然是有父皇的理由,自己也不好再四問詢。
父皇是一國之君,總有些要隱瞞的事情,雖然自己不甘心,又好奇,但是,也只能閉口不談,免得讓父皇厭煩。
“逝水。”
盡歡帝縮回手,回身看著似乎有些不高興的逝水,想了想,然後說道:“父皇要在這裡等仙師回來,逝水先回永溺殿吧。”
“兒臣可以陪父皇一同等候。”
逝水站定沒動,扁著嘴似乎有些撅氣,盡歡帝見逝水不願先回,只能加重了語調,帶著點命令的口吻說道:“父皇有事情找仙師商量,逝水還是迴避得好。”
迴避得好?
逝水驚詫地抬眼看著盡歡帝,對自家父皇突然嚴厲見外起來的語調,一晨有些難以適應。
“逝水聽到了麼?”
盡歡帝見逝水對自己的話恍若未聞,依然立在原地紋絲未動,便攏了攏眉,問話間不知不覺帶上了上位者的威儀。
逝水終於垂眉,稍稍吸了一口氣,忍下心中泛起的一絲酸澀,謙恭地答道:“兒臣遵旨。”
卷四 江山拱手請君留 第二十九章 不欲留,不欲走
待到宿尾從菱兒殿上回來,已是日沉時分,冬季裡的夜晚來得格外早,三丈開外便已經模糊不清。
宿尾在離丹藥房數丈之遙處,便停了下來,對跟在後頭腥風說道:“照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