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桂子朝老皇帝看去,見他眨了下眼,就當著眾人的面,讓宣仲安放了半碗血,當下他在屋內就找了一個瑟瑟發抖的小太監,讓人把他拿下,就把那碗血放進了他的口裡。
小太監喝下血沒半刻,就倒了下去。
“不,朕不信,他妻兒……”他妻兒怎麼是活的?他不成,那承了他血脈的兒子總該成了罷?
“聖上,臣的血不成,但臣有另外的法子……”宣仲安開了口。
“什麼,您有法子?”老桂子失聲叫道。
“應該說,這不是臣的法子,是之前單藥王教柳太醫他們的針法,單藥王走之前,還教了他們另一套救命的針法,這個,聖上您是不知道嗎?”宣仲安沉聲道。
“有,有那個法子嗎?管用嗎?”老太監嚥了咽口水。
“聖上還沒試過罷?可以一試再說。”
屋內靜默了下來。
“試。”老皇帝突然叫了一聲,聲音雖小,但在靜默的寢殿當中,卻響在了每一個人的耳邊。
“是,遵旨!”
太醫向前,宣仲安退到了一邊。
他正好站在了與肖寶絡相隔不遠的一角。
肖寶絡還在全身顫抖。
宣仲安向前走了兩步,低聲問他,“肖大人,還好罷?”
“為什麼?”肖寶絡顫抖著牙,轉過臉,問他。
為什麼不讓老畜牲去死了?
他臉上本已被打得開了花,這時候眼淚鼻涕流了滿面,更是悽慘無比。
“您該上點藥。”肖仲安抬了頭,直直對上朝他看過來的老公公的眼,稍微揚高了聲音道:“桂公公,本官可能去外面叫個太醫進來給肖大人上點藥?”
“咱家派個人去叫就行了。”
“好。”宣仲安朝肖大人點點頭,又站到一邊。
肖寶絡不明以然,茫茫然地朝龍床看去。
他不明白,這老畜牲都要死了,他義兄怎麼還要救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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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太極殿的燈光亮了整夜,早間老皇帝在手能抬起後,沉沉睡了過去。
宣仲安這才離了皇宮。
等他回了歸德侯府,見到了帶隊圍著侯府的御林軍領統郭井。
郭井看到他,挑了下眉,拱手道:“宣大人。”
“郭大人。”宣仲安回了個禮。
“宣大人這是從哪來?”
“宮中。”
“哦?”
“聖上病情已好轉,我留在那也沒什麼用了,桂公公就讓我回來了。”
“沒託您轉告本官什麼話?”
宣仲安搖搖頭,朝他拱手,“沒,忙了一夜,我先回去了,您忙。”
郭井沒收到話,這門還是要守著的,便道:“好。”
但他也知道侯府這一劫應該是又過了,半夜他就沒收到衝進侯府活抓侯府家小的命令,想來這位歸德侯府的長公子又想辦法把事情躲過去了。
宣仲安身邊的阿莫叩響了侯府的門。
門內,只聽人叫了一聲,“誰?”
“我,阿莫,長公子回來了。”
“長公子?”門內的人一驚。
“是我,是昌平叔罷?”
“真是長公子,快,快去跟少夫人回話。”裡頭的人大叫,門長長地“嗡”了一聲,侯府的門開了。
宣仲安走了進去,沒走幾步,就見侯府大門的前殿當中走出來了一個人。
她面容素白,卻華衣寶釵,那緩緩走來的樣子,就像上古寶殿當中走來的華美貴婦,孤傲、冷靜、自持,美得不可方物。
宣仲安抬頭怔怔地看著她,許雙婉近了,朝他施了一禮,“您回來了。”
“嗯。”宣仲安應了一聲,眼睛看著她的臉沒放。
“累了嗎?”她道。
宣仲安閉上了眼,笑了一下,才睜開眼與她道:“累了。”
太累了。
他在一夜之間,下了無數個決定,試圖力挽狂瀾,保住命,也保住以後……
太難了。
還好,他做到了。
“那回去休息一會罷?”
“好,回去休息。”宣仲安看向了前殿,見殿中沒有走到別的人,他問:“就你在?”
“父親半夜還在,後來我看天色不早,就勸他回去歇息了。”
“是嗎?”
“是。”許雙婉不想在這時候與他說道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