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碰一碰,她也無法知道霍太子妃到底有多厲害,這心裡要是沒數,日後要是對上這位霍家出身的貴人,就更束手無策了。
“你不是她的對手,”宣仲安還是否決了她,“婉婉,我不是說你沒有她聰明,而是她現在也是個瘋子,她現在的處境,比之前的你夫君我沒好到哪去,現在只要是對她有用、有利的地方,她會不擇手段去拼,去搶,去博,哪怕在此要用上她的身份、地位、乃至她的自尊,你明白嗎?她的兒子現在在聖上手裡,她只會比我更瘋狂。”
“你不是現在的她的對手。”他又重申。
他有點難說動,比以前要難說動多了。
許雙婉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突然,她道了一句:“我是不是……”
宣仲安看著她。
許雙婉鬆開了手,摸向了他的心,看著他的眼道:“你是不是怕我受傷?”
他是不是,太把她放在心上了?
“要不呢?”宣仲安瞪她。
許雙婉忍不住輕笑了起來,且笑出了聲。
她的笑聲如銀鈴般悅耳,聽在宣長公子的耳裡,讓他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嘴角也忍不住隨她的笑聲翹了起來。
“讓我去罷,”許雙婉攔住了他欲要說話的嘴,她微微笑著,看著他的眼道:“讓人看看,你的軟肋,也不是那般不堪一擊。”
她從很早的時候,就不怎麼躲在人的背後被人保護了。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她不動聲色地看著周邊所有的一切,保護自己,也保護母親。
從那開始,她就學會了應對一切,而這,比躲在誰的背後都要堅固很多——在她身上的,才是真正屬於她的,才是最無懈可擊的。
宣仲安看著她臉上他從沒有見過的笑容,看著她微笑的臉,看著她微微有光的眼,好一會後,他仰天長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不說,就是預設了。
許雙婉靠進了他的懷裡。
她在他懷裡道:“不要太擔心了,好嗎?”
他還是沒有出聲,只是很是憤恨地摟上了她的腰,緊緊地抱住了她。
許雙婉心想,這次看來不能輸得太慘了。
輸得太慘的話,下次怕是再難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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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慈心庵的桃花還在開著,許雙婉進庵堂後,只見一兩個她不認識的小尼姑在掃著地,佛堂內,香火冒著煙氣,但無人在裡頭跪拜,抑或唸經。
一路上,她都沒有見到她以前認識的師太。
“宣少夫人,裡頭請。”領路的人推開了一扇小院子的小門,躬身道。
許雙婉走了進去,走到半路,她看到了桃花樹下那身著素衣朝她望來的美人……
她微一側首,朝後看去,小門已關,她帶來的虞娘和採荷她們沒有跟上來。
她只一頓,就回過了首,提步珊珊往前而去。
“宣少夫人,”等她近了,那桃花樹下的美人淺笑著朝她開了口,“好久不見。”
古語有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此話不假。
誰知道昔日那膽怯謹慎、步步小心、說句話都要再三斟酌的許氏女,見到她竟然也是不卑不亢了起來。
那經久不衰的望族出身的名門貴婦,也不過如此。
“讓您久等了。”霍太子妃不再是太子妃,只是這個前太子妃再怎麼說也是王的正妃,而許雙婉只是一個還沒承爵位的長公子的妻,還是差著一些,她一走近,就朝霍文卿施了一禮。
“坐。”霍文卿也沒避讓,頷首朝她一點頭,讓她落坐。
許雙婉笑了笑,在她對面跪坐了下來。
她其實已經發現了霍前太子妃是盤腿坐著的,姿勢秀美當中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豁然,甚是不合禮,也甚是好看。
但許雙婉沒學她。
她跟霍家出身的這位前太子妃身份完全不一樣。
從出身到性格,沒有一處相像的。
許雙婉是個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人,她從不低看自己,但也從來不高看。
像她姐姐許雙娣,從小喜好拿自己跟真正的貴女比,學她們抬著眼睛看人,學她們高高在上,後來學她們一樣無所顧忌地過日子,學到最後,都忘了真正的自己是誰。
霍文卿看她順從地跪坐了下來,嘴角的笑深了點,深到把她心中的嘲諷皆掩埋了下去。
這些個以夫唯天的可憐女子,可能一生到死都不明白,她們不過是為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