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仲安進皇宮第一道門,那守門的宮人看到他,那是一個驚喝,往後踉蹌了兩步,一個腿軟倒在了地上。
宣仲安要進去,守在兩邊的護衛也是又驚又愣地看著他的身形,他那臉他們是不敢多看,只敢看他身上穿的官服和手中拿的笏板,見他穿的確是四品尚書的官服,拿的是也四品官員的笏板,確定了這位大人是誰後,當下就不忍卒睹地別過了眼,不想再看第二眼。
打的也是太慘了些,這臉是毀了?
有那膽小的公公,等他進去後,哭喪著臉問他師傅大公公,“師傅,我被他看到了,回去了,不會就死了吧?”
那公公抽了下他的頭,斥道:“死什麼死,大早上的,不知道說吉利話啊!”
說罷,那白臉也是一垮,“回去拿艾草煮點水,洗洗眼。”
他也怕出事。
宣仲安進殿的一路上,安靜極了,遇到他的諸位大人先是倒抽一口氣,往後就是看著他竟忘了走道了,宣仲安從他們身邊走過去,也很是有儀態地朝他們一點頭,“借過了。”
他這正面再對著他們一頷首,這站著的人一口氣也是堵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宣尚書就如此一路風光,大道敞亮地進了殿。
他在朝中是按尚書之位站的位,位置在左往後一點,與他外祖站的地方一邊,但要比他外祖靠前一些。
宣仲安進去時殿內已有不少人了,三三兩兩地說著閒話,等著聖上上朝,他一進去,那往門邊看過來的第一個人就是先行喝道了一聲,跳了起來,“什麼鬼?”
春天的天色亮的也不早,此時這天色還沒完全亮透,金鑾殿中還點著燈火,身著蟒服官袍的宣尚書這夜行踏來,就跟那索命的閻羅毫無二致。
那什麼鬼這廂微微一笑,朝這位大人微笑看去,眼中裡映著金殿當中那亮湛的火光,那光在他眼中熊熊跳起,那人被他一看,當下就往後又退了兩步,竟摔在了地上。
“喝!”那些朝門口看來的人也是被嚇的不輕,門邊的那一撥小官有好幾個都被嚇得腿軟,你倒在我身上,我倒在你身上,一下子就摔倒了一小片。
“什麼鬼,光天化日,朗朗晴空,大雄寶殿,竟敢……”那喊話的人見他一喊,那鬼走到了面前,露出了獠牙,他“咕嚕”一聲嚥了口口水,這話是徹底喊不下去了。
他官服下的腿肚子都不自禁地抖了起來。
“吳翰林吳大人,是我啊,”這位吳大人是外祖的學生,要客氣些,宣尚書便朝他矜貴一頷首:“戶部,刑部兩部尚書宣仲安。”
那吳大人當下一僵,隨即一臉哭相道:“您您您怎麼來了?”
這是想來嚇死誰啊?
“我來上朝。”
“您怎麼不在家好好養傷?”
“我那戶部的幾個老大人,天天派人來傳話說我翫忽職守,我怕他們趨我不在的時候參我,特來上朝看著點。”宣仲安又朝他矜持一笑,“不跟您多說了,我去前面找找我戶部的那幾位老大人,也不知道今兒他們有沒有來……”
“您去您去!”吳翰林摸著頭上的汗,顫著腿肚子虛拿著笏板給他讓路。
他這一讓,他身後的人慌不擇路往旁邊閃,一眨眼功夫,愣是在不大的地方給宣尚書讓出一片寬莊大道來。
宣尚書自任職以來,從沒在朝廷受過此等禮遇。
遂,他透過這條好不容易得來的大道時,就朝兩邊的各位大人看過去,他走得極慢,慢慢地朝他們頷首致意,還抱以露出森森白牙的笑容致謝。
於是,兩邊的大人又硬是往後退了一步多,為他把路讓得更寬敞了。
他這走遠了幾步,有那膽小的小文官哆嗦著腳雙手握著滿是尿意的腹下,欲哭無淚。
宣仲安慢步行去了前方,在人群當中找了又找,才走到他戶部那一位在他養傷期間,沒忘對他倚老賣老催他辦公的老郎中大人面前。
這一位老大人已有七十多歲了,老得不能再老了,他還個頭矮,宣仲安走到他面前後,不得低下頭,才能跟這位老大人臉對臉說話:“您這幾天,有點急呀?”
“你,”這被他從人堆裡強行找出來的老大人被他嚇得夠嗆,但他年老資歷也老,哪怕這些年不當事了,在戶部也是被供著的,這下就是被嚇著了他也是不服輸,梗著脖子道:“你這是何意?”
“我就問問您,”宣仲安拍了拍他的肩,更是低頭把他那張臉往這位老大人面前湊,近到他都能聞到這位老大人身上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