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那些不以為然,還是看得到的。
人都是見風使舵的,這一有人收斂,那邊說她壞話的也不敢像之前那般肆無忌憚了。
程家的人再上門,她也是讓人進了府,但人她是沒見了,讓管家招待著招呼喝了杯茶,就送走了。
這歉意她是收著了,但程家的這一筆,她也是記下了,再想跟以前一般,也是不可能了。
程家目前這當口,人還在牢裡沒放出來,但程家老爺公子在牢裡也都是被嚇壞了,他們現眼下只求人能出來就好,不管侯府想如何都答應,程家也是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刑部的大牢不是那麼好呆的,程家在京中也是祖上做過大官,家中有點底蘊的家族,程大老爺和程公子兩代都是錦衣玉食長大,何曾見過真正的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刑部那大牢可是真刀實槍,刑部的人不用做多餘的,在他們面前殺個把人,砍掉的人頭在他們眼前滾一滾,就足以把他們嚇得屁滾尿流了,遂嚇破了膽的程大老爺一回來,就跪在老孃面前哭著道:“您以後就別出門了,別做那等損人不利己的事了,就當兒子求您了。”
他腦袋“砰砰砰”地在地上砸,不一會頭就磕破了,血流了一地,程老夫人被他磕得心都在打顫,那心裡再多的不忿也被磕沒了,心涼到了極點。
她也是兒孫那嚇破了膽的樣子嚇壞了,本來還想私底下再陰那許二一把,也是不敢了。
程家那兩位被削了一層皮放回去了,這事算是做了個了結,許雙婉知道那兩人被放回去後也不再過問,安心等著孩子落地。
而九月入秋,藥王師徒本要打算回藥王谷的,但藥王看許雙婉胎兒太大,尋思了一下,就推遲了一個月,等她孩子落地了再走。
宣仲安聞言都驚訝不已,專程去見了藥王一次道謝。
藥王見他來了沒好氣,“不躲著老夫了?”
宣長公子還是過於蒼白的臉上又有了笑,“何曾躲過?”
“你就說瞎話罷。”藥王不領情,又道:“謝什麼謝,老夫是看在她給我找了個好徒媳的份上,才打算留下,看到時候能不能幫得上忙。”
“是了,我也是忘了,婉姬向來得長輩歡心。”宣公子輕拍了下腦袋道。
藥王嘲笑他:“你還當我是看你的臉呢?你臉有那麼大嗎?”
宣仲安笑了起來。
藥王看向他:“手伸過來。”
宣仲安從善如流地伸出了手,藥王給他把著脈道:“看你臉色比之前好多了,這精氣神也開闊了許多,這心中的鬱氣也不再像過去那般糾結於心了罷?”
“尚好。”宣長公子淡笑道,笑得甚是溫文爾雅,人畜無害。
人是長得再斯文俊雅不過,就是那心啊,黑得探不到底,藥王也知道這個人是說無情就無情,不比老皇帝仁善到哪去。不過好在這人不像老皇帝那般喜怒無常,陰惻不定,他正值年輕,素來自制,就是殺人,也從不取那無辜之人的性命,對稚子婦孺,尚還有點側隱之心,只要他這性命尚可保全下去,中途他那寒病要是治好根除了,往後膝下還能子孫圍繞,身後有了牽掛,大韋興許就少了一個把一將功臣萬骨枯當理所當然的鄶子手了。
曾因這人太過於狠絕,老藥王有想過一針下去要了他的命,替以後可能被他的手波及到無辜百姓根除了這個禍害。
但這位心黑的侯府公子尚還手上有度,可很多人,卻是真正地不把人命當命,老藥王年輕時各處遊走行醫三十載,親眼見過那人不如芻狗的境地,可惜以他一人之力救一人尚且困難,如何能普救大眾?他後來救這前來行醫的侯府公子,是在仔細知道他為人後考慮再三才出的手,這當中,未嘗沒有利用此人以惡治惡之念。
這要是換藥王年輕時,萬萬做不出這等決定,只是他年已過七旬,看遍世間苦難,才知道這世上治得了貪念的人的從來不是什麼菩薩,而是一個知道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腦袋清明的鐵腕者。
但這樣的人,從來就不是好招惹之人,要讓他一直清明下去,也不容易。
藥王對侯府那位少夫人如此用心,說來確實是她先得了他的喜愛,也因著她是他的夫人,以後掌管侯府的主母,老藥王這才真正在歸德侯爺的這位小侯爺身上賭了一把,把藥王谷綁在了他身上。
她是小久兒的媒人,跟他小久兒一家也是有了那牽連的緣份了,日後就是他不在了,他家小久兒也能看著這一家子,不讓這位以後的歸德侯真正入了那邪道——他這輩子,當個惡人就可了,老藥王不希望他再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