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馬車一從正門進了姜府,姜府的下人就迅速圍了過來。
許雙婉先把望康塞到了福娘手裡,她扶了婆母下車,見迎他們的是姜府的冬伯,連忙跟老人家道:“您在正好。”
她叫虞娘和採荷把車上帶著的藥物拿上,與冬伯道:“您叫個人,先帶她們過去,這裡頭都是單藥王給侯府的救命藥,裡頭都各自寫了藥性,趕緊送過去。”
冬伯一聽,與許雙婉連連作揖,連請安都來不及跟表少夫人請,嘶聲叫來了親信,“快帶姑奶奶府裡的人去送藥!”
“是!”
虞娘跟採荷不用少夫人吩咐,一手提著藥盒,一手提著裙子,小跑著跟在了慌慌張張帶路的姜府下人身後。
許雙婉見他們去了,回過頭,看到了滿臉淚水的婆母。
宣姜氏看著自家的門,看到兒媳婦就猛地握住了她的手,無措地哭道:“婉婉,我要怎麼辦?”
她父親怎麼病了?
宣姜氏突然想起了母親過逝時那段感覺無依無靠,仿如滅頂之災的日子。
“母親,先去看看。”許雙婉擦掉她臉的淚,堅定地拉著她的手往裡走。
她走得太快,宣姜氏跟不上她,但這一次她沒有叫兒媳婦等等她,而是抹乾了眼淚快快跟在了她的身後。
她們到時,一臉憔悴的姜家長孫媳婦姜張氏在門口迎了她們,姜張氏一見到她們朝宣姜氏福了福身,隨即就朝許雙婉看去,“表弟媳婦。”
“大嫂。”
姜張氏握了她的手,“你跟姑姑趕緊進來。”
“藥到了?”
“到了,”姜張氏抹到眼邊的淚,勉強笑道:“蘇大夫正在分辨。”
“莫急,莫急,”許雙婉實則是有些心急了,現在她也是強作鎮定,“我朝夫君遞了話,叫他趕緊往宮裡遞訊息,叫太醫院的人過來……”
“還是你想的周到。”姜張氏哭出了聲,家裡的男人都不在,就剩她們一屋子女人,發現老太爺有事的時候還都是下午了,之前她們都當他是累了,想讓他多睡會,等到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一府的女人,包括婆母都是差點昏厥了過去。
姜家和沐,她身為姜家孫兒這輩的長媳,老太爺自來對她看重無比,有時還待她如真正的親孫女兒一樣親手教導她世情與學問,在這家中,她最是敬愛祖父不過,現在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她太害怕了。
姜張氏泣不成聲,宣姜氏腿一軟,眼睛一閉,許雙婉迅速扶住了她,聲音稍微用力了點:“母親!”
宣姜氏茫然睜開了眼。
“雯兒,你跟喬木扶夫人進去歇一會。”許雙婉把她在府裡用得最稱手的人都帶了過來,這廂有人可用,她一吩咐,知她心意的雯兒跟喬木就迅速扶住了夫人。
“這邊來。”姜張氏也不敢哭了,忙道。
等進去安置好婆母,宣姜氏見兒媳婦要走,拉住了她的手,眼裡全是淚。
許以婉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兒媳進去看一看,得信就出來告訴您。”
她不敢與婆母說外祖父不會有事情這種話,哪怕婆母想聽。
“姑姑,表弟媳送來了藥,有些藥得她去認,我帶她進去,很快就讓她出來……”
姜張氏開了口,宣姜氏這才鬆開手了手,哭著與兒媳婦道:“你一定要救你們的外祖父,他是仲安最親的人啊。”
許雙婉點點頭,快步隨姜張氏進了門去。
望康被福娘抱著跟在祖母的身邊,這時候他見祖母哭太傷心了,望康猶豫了一下,小心地拍了拍福孃的肩。
“福婆婆。”他喊了她一聲,示意要下去。
福婆細心,帶他也是幾個娘子當中帶他帶得最多的那一個,最明白他的心意不過,便放了他下來。
望康便朝祖母走去,走到她的膝前,掏出了母親給他備的小手帕,踮著腳尖去擦祖母臉上的淚。
“祖母乖乖,不哭。”他哄她道。
驚慌失措的宣姜氏忍耐不住,彎下腰抱住了小孫兒痛哭了起來。
守在床邊的姜大夫人見到她來,腫著雙眼與她輕聲道:“來了?”
許雙婉朝她福了一身,“來了。”
她看著床上靜靜躺著,就像睡著了的老人一眼,眼驀地就紅了。
許雙婉還記得她初來姜府,這位老人對她的親切……
這是一個好長輩,是他把兩家的心攏作了一塊,一同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