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跟他道:“蔡大人,咱們有救了。”
戶部尚書接過帳本,沒去看,他就看了看周圍堆得失去了光彩的金山銀山,人轉了幾圈,他跟左相大人道:“下官還不知道,我大韋竟如此富有。”
他當了幾個月的戶部尚書,窮得連地上掉下來的銀屑銀灰都掃到了一塊,用篩子篩選了出來。
自從當了戶部尚書,以前一頓飯三個肉菜還要挑挑揀揀的他,現在一頓兩塊肉一小撮鹹菜就能就一碗飯了,他老孃這輩子都不用擔心他會步他父親的後塵,成為他們老蔡家又一個敗家子了。
“一個國庫。”宣仲安道了一句。
“豈止,就下官眼下所見,”蔡尚書已經在腦子裡盤算著怎麼用這些錢了,“就已是下官接手的戶部的十個倍。”
已是十個國庫。
戶部在先帝那時本來就沒什麼銀子,被眾人瓜分得差不多了,真正富的是先帝爺自己的少府,後來宣大人一當戶部尚書,戶部就更窮了,等新帝上位,戶部的銀子更是成月成月地往外嘩嘩地流,與他老師一道著了《算經》此書而聞名天下的蔡倫知道自己被任命戶部尚書的那天,捧著他那把蔡家敗完了的老爹的牌位喃喃自語了半天這是不是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老子沒遭的報應,最終報應到了親兒子身上……
“那夠用了?”
“夠您修運河了。”蔡倫從一個開啟的箱子裡拿了一錠有些發黑了的銀錠掂了掂,“都是實錢,大人,咱們運氣不錯。”
要是以前那些虛高的官票,就得自己吃下了,沒什麼用。
“也有官票,”宣仲安把身邊半掩著的一個箱子掀開,朝那揚了下頭,“你看看。”
蔡倫走了過去,低頭用手一探,方才知一箱官票大半都發黴了,下面的那些甚至腐爛了泰半了。
他啞然,“這……”
“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多錢,蔡大人您呢?”
“下官只算過,在筆下見過。”
“我都不知道戶部能開這麼多官票出來,這不是錢,是水罷?”
蔡倫拿出一張官票,對著燈火處眯眼看了看,道:“您之前的那位戶部尚書,死得一點也不冤。”
這官票要是都流了出去,就是活得最好的京城和江南金淮等地的百姓,也要沒活路了,他們家中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會透過這些不值錢的官票落到人的手裡。
宣仲安扶著身下坐著的箱子站了起來,與蔡倫道:“蔡大人,您身上擔子重得很啊。”
蔡倫比他這個上峰年紀大了二十年有餘,但每每面對上峰的那聲敬稱,他就覺得背後發涼,老感覺自己被他這個上峰賣了還在為他數錢之感,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是被他老師拿著棍子從家裡趕出來當這個戶部尚書的,宣大人最會討好那些個老先生了,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個本事,蔡倫怕他撂擔子不幹回去了會逐出師門,遂一直也只能勉強附和著他這上峰與他一同共事,現眼下又聽他到那句“您”,他渾身冷嗖嗖的,乾笑著道:“哪裡哪裡。”
他很想道他沒那個本事把窮得要賣頭上瓦片的戶部起死回生,但他又掃了掃這庫房的金銀,猶豫了一下,避開庫房裡那些在清點數目的郎中的耳朵,湊到上峰面前跟上峰小聲道:“要不,咱們回去再算算,再抄幾家?”
要是那幾家有陶府這存銀,蔡倫覺得他戶部那把官椅子他還是能勉強坐得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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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這幾天本是春闈放榜最為熱鬧的一陣,但陶府的被抄風波的事情完全蓋過了放榜的風頭,刑部那邊也是天天人滿為患。
就在宣仲安守在刑部,當著百姓的面審訊陶靖的關頭,歸德侯府突然收到了姜府急急傳來的訊息。
姜老爺子,姜太史大病昏了過去,已一日一夜未醒了。
許雙婉知道姜府不是那等興師動眾的人家,不是大事絕不可能跟侯府送信,一聽到姜府送來的訊息腦袋就是一懵,當時就請人去跟在外的公爹和丈夫報信,她這頭帶著婆母和望康就上了去姜府的馬車。
宣姜氏上了馬車還有些茫茫然,不太懂她這前不久才回孃家住了兩天,怎麼又可以回孃家去了,等到兒媳婦路上告訴了她老父生病了的訊息,就一下子,宣姜氏突然就覺得她的天要塌了。
許雙婉見她雙目呆愣,像是知道了事情的嚴重,不忍心多說什麼,但想到姜家此時應該怕是亂成了一團,老太爺在姜家可是姜家的主心骨、頂樑柱,是他撐起了姜府一門,姜氏滿族,他的病重對整個姜家氏族來都是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