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擦頭髮,我叫福娘她們去弄飯菜去了,簡單弄兩樣,一會就好,你出去吃兩口再走……”
她自行坐了下來,望康迅速爬到了她的腿上,在母親的腿上他的寶座上坐了下來,宣仲安要抱他,望康推著他的手搖頭,“你莫要跟我爭嘍,你好多歲了。”
“坐你爹腿上。”宣仲安強行把他抱了起來,放腿上坐著,又捏了兒子溫熱軟乎的臉蛋一把,“我怎麼跟你說的?你娘肚子裡現在有了妹妹,你不能老賴在她懷裡。”
“我是她兒,為何不能?”
“什麼為何?我還是她丈夫,比你跟她親多了,我不也沒坐。”
望康埋頭苦想,忘了他之前說的那句話足以把他爹斥得面紅臉脹,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便又往母親看去。
許雙婉摸了摸他的頭,這次沒教他怎麼回他父親的話了。
當爹的已經不正經了,當兒子的就別了。
宣相趁著發頭乾的時候逗弄了一會兒子,許雙婉在他用膳的時候給他束好了發,等他碗筷一放下,就只見他摸了摸她的臉,轉眼就出了門上了轎,訊息在了她的眼前。
望康跟她送人回來,自己爬到了椅子上站著,拿起勺羹勺著飯往嘴裡送,大吃了一口又盛了滿滿一大勺羹的飯,還用小手撿了塊肉放到裡面,伸出手來把勺羹送到他母親嘴邊,哄他母親道:“他靠不住的,你靠我的好。”
望康才是那個最靠的住的,天天在家陪著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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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府掏出來的屍骨有上千架,等到坑全都挖出來,陶府左右也都臭了,就是這片難以忍受的臭氣當中,百姓群情激憤,把陶府門口守門的石獅子都用鋤頭鐵錘砸了。
有那讀了聖賢書的,見此也是搖頭不已,道:“刁民不可救也。”
他自認這話說得漂亮,就是官老爺聽了都要深覺他有見地,正暗自竊喜不已,沒料被聽到的百姓三三兩兩圍住,痛揍了一頓。
書生不服,找上壓陣的軍爺告狀,以為軍爺會替他出氣,卻被軍爺揮手攆走,書生悲憤,見人就道官府朝廷腐朽,是可反也,這下百姓沒揍他,但他的話恰好被順天府心力交瘁的府尹聽到,順手把這根攪屎棍關到牢飯裡去了。
宣仲安傍晚出面,跟百姓供手道陶靖已被他關押至了刑部大牢,他不避諱百姓,當著百姓的面就道:“刑部刑通是我的人,到時候我跟他一同審訊陶靖,陳列他的罪狀,爾等那天要是得閒,可來刑部旁聽審訊,刑部堂大,每日可容兩百人進衙門,想去的,去那邊找刑部的郎中張層記名即可。”
宣仲安一指向已經帶著人擺好了桌子的張郎中,站在他前面的百姓一回過神,確定了兩句此話是真後,就一窩蜂地湧向了張郎中等人。
等後面的人也明白了親自出現在他們面前與他們說話的左相大人的話後,也都擠了過去,人山人海從陶府的大門開始轉向了刑部郎中的位置。
刑部的年輕郎中本還暗喜得上峰看重,被上峰特意從刑部諸郎中當中挑選了出來跟隨他來安撫民眾,但等到被人層層包圍住連喘口氣都難後,欲哭無淚的他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宣仲安到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把人潮安撫著開了,再後來的人聽到官府中的官兵好聲好氣勸他們回去,回頭一定給他們個明審公正後,再聽聽路上百姓同樣的勸詞,總算不再糾纏離去了。
如果不是賭著一口氣,覺得這些達官貴人太過於殘忍殘暴,終有一天也會傷到他們頭上,這地方他們也不想呆,他們也覺得晦氣可怕。
宣仲安進了陶府,郭井上來跟他道喜:“還是左相大人能耐。”
宣仲安笑了笑,“郭大人,樹威難,立威更難,本官用以往攢的那點名望勸得了百姓一次,勸不了一世……”
“哪天,”他指了指門,跟郭井和郭井身邊的諸人道:“我要是也做對不起他們的事,他們手中的錘子鋤頭向著我時,會比敲在你們身上的更狠。”
郭井語塞,不知宣相之意這是信百姓,還是不信百姓;還是說,他其實不信的是他自己,不信他自己能一直為民請命?
郭井再聰明,畢竟也只是武將,不懂治國之道,不明為政最險的一條路,就是每一步都走在那變化不斷,人心不可控的實地上。
宣仲安說罷,見他們面面相覷,也不像是聽懂了他所說的話,他也沒有多說,大步往陶府的庫房方向走了過去,親自去清點陶府的銀兩去了。
等戶部尚書一來,就見他的上峰坐在金山銀上,揉著眼睛拿著一疊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