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限於此。
她不會放任誰賤踏她的心,哪怕那個人,是他。
遂,這時,她聽著阿莫的解釋,她一下就被冰水潑冷了下來的心還是沒什麼感覺。
謊言這種東西,她聽多了。
她父親的那些僕人,為替父親瞞著他外面養的繼室,沒少在逼問他們事情的母親面前指天劃地發誓絕沒有此人,為了替主子瞞好訊息,他們連斷子絕孫的咒都敢發;她也眼見過她父親跟二叔的小妾在假山裡偷*情,回過頭就對她母親面不改色甜言蜜語的模樣……
“少夫人?”她一直沒說話,阿莫更為緊張了起來,聲音都拔高了。
許雙婉回過了神來,站了起來,點點頭道:“那我去看看,可莫要病了。”
她施施然地出了門,阿莫有些緊張,見機拉了後面的採荷一下,顧不上男女有別,壓著聲音就道:“少夫人信了沒?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我,我也不知道。”採荷也挺緊張的。
她們姑娘比以前更沉得住氣了,她看不透啊。
“那那那?”
那什麼那?採荷沒理他,見她們姑娘遠去了,趕緊小跑著跟上了,只剩感覺很不好的阿莫苦惱地撓著腦袋,嘴裡喊著:“我的公子爺啊……”
你快醒醒,快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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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雙婉進來後,虞娘已帶著小丫鬟們把長公子的衣裳換了,許雙婉在門口猶豫了一下,讓下人把衣裳拿了出去,才抱瞭望康走了進來。
望康已經醒了,一醒來,看到母親,就朝她露出了個無牙的甜笑。
許雙婉看著他,神色緩和了不少,心裡更為平靜了起來,轉而吩咐了下人去請府裡聘請留府的大夫,又讓下人去煎薑湯。
她抱著望康坐在火爐那邊坐著,看著床這邊。
虞娘迅速把床邊收拾好,把盆也端出去了,與她道:“少夫人,收拾好了,您過來罷。”
許雙婉笑了笑,點頭道:“等一會,我在這邊餵過望康的奶就過去。”
“誒。”
許雙婉沒有餵奶,等大夫來把過脈,又等薑湯端來了,她也沒過去,只是讓虞娘去喂薑湯。
宣仲安喝了些酒,宴會上他又一直醒著在看那些原形畢露,放浪形駭的同僚們,一夜未睡加上點酒意,回家的路上就有些昏沉,換衣時他就知道侍候他的人不是他的人了,也沒作聲,這時虞娘輕聲喊他,他張開了眼,推開了小丫鬟來扶他的手,眼睛往房裡看去。
“過來。”他看到了她。
只是他喝多了酒,喉嚨有些嘶啞,這時聲音也不大。
許雙婉在那頭也沒聽出什麼來,依舊好聲好氣地道:“望康餓了,餵過奶我就來,虞娘……”
沒等她吩咐虞娘好好侍候公子用薑湯,就聽“啪”地一聲,只見虞孃的驚呼聲當中,她的碗同時掉在了地上,發出了輕脆砰啪的聲響。
屋子一下靜極了。
侍候的六七個下人,床前的,屋中間的,房門邊的,在這刻感覺他們的呼吸都停了。
“過來,”只聽長公子聲音冷極地道,“別再讓我說第三次。”
下人們,尤其是站在床邊,沒進侯門多久的兩個小丫鬟這下聞聲哆嗦了起來,饒是虞娘是府裡的老人,她這時的心也是全提了起來,當下一句話都沒說,手拉著兩個小丫鬟,朝旁邊的下人使眼神,帶著一干人等迅速出了門,甚至都忘了跟少夫人行禮。
“哇?”這下吃著奶的望康,也抬頭看向了母親。
而床上這時沒了動靜。
許雙婉低頭看著望康,嘴上發疼時,才發現她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
“呀?”望康還不餓,吃了點奶就鬆開了,看著母親呀呀了兩聲。
床上還是沒有動靜。
許雙婉突然站了起來,走向了門邊。
她剛走到門邊,身後就發出了巨響。
她開啟門,忍著心顫,把望康遞給了採荷,一句話也沒說,迅速關上了門,轉過了身。
宣仲安剛爬起來砸了床邊桌上的水壺,銅壺還在地上叮叮咣咣地滾動著。
他喘著粗氣,眼睛血紅,那黑得就像濃墨的眼死死地看著她……
那模樣,真是像極了活閻羅。
活閻羅要是出現在這人間,大抵就是這個模樣了。
而這時,死死盯著她的他,氣息喘的越發地粗咧了起來。
“過來!”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