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姑姑……”
“誒?”
“雙婉要是不答應,您會不去?”許雙婉看著她。
於夫人愣了一下,又笑了起來,也不怕下了她當長輩的面子,道:“我自己去,和你要我去,那可不一樣。”
她就是這般打蛇上棍一路走過來的,許府是許老太爺當年有從龍之功才成的名門,當年許府在京城也不過是一個小門小戶,許老太爺這些年來最要面子,於夫人知道許府不少陰私事,但她是個狠的,把她惹急了不給甜頭,她也是敢要挾許府的。
許府這些年拿她沒辦法,也只能藉機敲打一二,而於夫人是個狠人,但也聰明,也不過許府能忍耐的底線,也就讓她一路沾著許府的光把她丈夫一家帶了起來。
許老太年當年四個庶女,一個送入靖王府當貴妾,難產而死;一個嫁給當年的江南巡撫為繼室,前兩年上吊而亡;一個嫁給了當年許老太爺的學生,但學生官路不順中途受挫,身上有汙點,終生晉升無望,現與許府常年不來往一次;而過得最好的那個,也就是於夫人了……
許雙婉不喜她這個毫無遮掩的姑姑,但這不喜歡,也沒有多大,遠遠不到厭惡的地步,可以說,比起府裡的二嬸她們,這個只圖著自家得點好的姑姑甚至不是個麻煩,這時候她道:“那您就去罷。”
“啊?誒?”許二姑娘答應了,於夫人卻愣了,沒想到她答應了,還這般痛快。
“您去外面揀個椅子坐著等罷……”門外的婆子本往她們裡頭探頭探腦,這下不探了,往門邊看去了,許雙婉也聽到了聲響,也知道是外面又來人了,也不知道來的是誰,“來迎親的時候,您跟在後面一道走就是。”
“那就多謝二姑娘了。”於夫人也是一時管不得許雙婉在想什麼,趕緊往外走,去避一避。
她在許府很不討喜,到處都有人趕她,她要是佔著了什麼得眼的位置,要是那來的主家人不客氣,那她還真會被趕出去。
這能在許府都要討好的貴人面前露臉的機會,傻子才會不抓緊。
許雙婉端坐在太師椅當中,看著她出了門,眨眼功夫,院子大門那邊傳來了接二連三的人聲。
她母親來了。
同時也把熱鬧帶過來了。
許曾氏一夜未睡,一直忙到現在那口氣就沒喘順過,一進女兒的閨房,見女兒剛好拿起熱在炭火上的銅壺衝了杯茶,朝她微笑了起來,“母親來了。”
許曾氏朝她勉強笑了一下。
“您坐,”許雙婉等著她坐下,把茶端了過去,“您喝口茶。”
許曾氏拿過茶,朝身邊的人看了一眼。
在她的眼神下,屋裡的下人退了下去。
許曾氏放下茶杯,揉了揉頭,道:“一直在忙著,也沒空過來看看你。”
“孩兒聽說,您昨晚為著孩兒之事,一夜都沒落眼。”
許曾氏看著恭順站著,神情沉靜的女兒,一時沒了言語。
她以往教她這個女兒的時候,就告訴過她,讓她沉穩些,讓人看不穿心底的心思,被下人尋思揣磨著,讓誰都不敢輕易在她手下犯錯,那才是她一家主母的本事。
只是教會了女兒,女兒比她做得更好,她這個女兒別說輕易不動怒,就壓根沒人見過她怒過,而到今天,她竟然也是不太看得穿她的女兒了……
這心到底是隔了厚厚的一層,只是雙婉畢竟是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女兒,許曾氏哪怕知道有得必有舍,她這心裡還是痛著。
她哀傷地看著女兒:“你不怪娘罷?”
“您為我忙著,女兒哪有怪您之理?”許雙婉把茶杯往前推了推,“您喝口茶罷。”
嘴皮都幹了,怕是一直都沒歇。
許雙婉也知道她母親一直在府中也是有諸多掣肘,往後,怕是更寸步難行。
祖母持家手法看似公正,其實很傷母親這個大房夫人的根本,曾家要靠許府,可二嬸她們孃家,還能幫襯著許府一些,曾家要是不起來,她母親要是沒有幫的人,大哥大姐有著父親幫扶尚還能立得起來,可她母親在許家就只有被慢慢搓揉的命了——她大哥大姐,但凡只要能顧全自己,是不可能對別人伸以援手,哪怕那個人,是他們的娘。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所以她前兩年明白過來的時候,很是心疼她的母親,就是難著自己一些,也要幫著母親在這個家裡立足,哪怕她被二嬸她們所憎,她也想她的娘過得順心如意一些。
但許雙婉也知道,母親現在是看不明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