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賢一聽這話,深怕父皇誤會,趕忙插嘴道:“父皇明鑑,孩兒帶這姑娘入宮,絕不是為了……”
“朕知道,朕心裡都清楚。”順德帝一下打斷他的話,回頭看他一眼,意味深長道,“她若真是你帶回來的那些姑娘,又豈會住在這佛蘭閣中?”
楚蝢聽出了順德帝話中的意思,想起蘭箏她們那幾個女子,不禁臉上一紅,羞愧難當。
順德帝見他這副模樣,也懶得現在與他計較,繼而又對江籬道:“江姑娘此次進宮,只怕另有目的吧。”
江籬看他這樣子,心中又將他與丁莫言比較了一番,只覺昨日的感覺皆是錯覺。若說丁莫言身上有一股狂傲之氣,那麼這個人的身上則是多了幾分陰狠之氣。他是人內斂的人,比之丁莫言的狂放不羈,顯然他更為老練,心思更為縝密,他的眼神,讓人琢磨不透,甚至是他說的每句話,都很難從中讀出其真正的含義。
江籬聽得他如此發問,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實話實說,抑或是撒謊騙人,在她看來,都不是一個高明的選擇。
順德帝見她不語,倒是輕笑出聲,說話的語氣卻是極為堅定:“從今日起,你便搬入三生殿住吧。”
龍虎鬥
順德帝同江籬說的那些話,雖然語氣極為溫和,卻是堅定地不容置疑。他當帝皇這麼多年,早已習慣了向人發號施令,卻已忘了該如何同人商量。所有的事情,他只需做決定,而無須向他人報告或是商議。
他與江籬不過初識,雖對她另眼相看,卻也依舊改不了那下命令的口吻。這在江籬聽來,卻是習以為常,她在赤梅山莊的時候,每日與丁莫言相處,聽他所說的話,用的便也是這種口吻。他們兩人,一個身在朝堂,一個隱在鄉野,看似毫不相干,卻同是讓人畏懼的名字,脾氣性格也有幾分相似。
江籬深知自己此刻的處境,對於皇帝的命令,便只得服從,不能違命。便連一向喜好調侃,與人做對的葉白宣,也只是冷眼相看,不出一言,只是眼角眉梢處,總透出幾分思量。
順德帝見話已說完,起身便要出門。太子楚賢自然緊隨其後,小心侍候著。順德帝卻是將目光從他身上繞過,直直地看向葉白宣,不緊不慢道:“這位葉少俠,還是留在佛蘭閣內,派人小心侍侯著。”
楚賢答了聲“是”,轉過頭去又看了一眼那屋中的一男一女,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只是,他終究也未說什麼,跟著父皇的腳步,一同出了佛蘭閣。
父子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順德帝始終未曾開口,楚賢是去是留,誰也猜不分明。便連楚賢自己,也是不知,父皇未曾吩咐下來,他也不敢走開,只得一直跟在後頭。
一行人穿過重重宮門,兩乘轎子雖有人抬著,卻皆是空轎。順德帝步履穩健,走得很是沉穩。倒是太子楚賢,腳步發虛,頭上冷汗直冒。他知道,該來的,總是會來到。
如此這般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順德帝終於回到了上書房內,楚賢跟著一同進了屋子,管事的太監早已看出了端倪,互相使了個眼色,只留福雙在屋內侍侯,其他人,彎著腰,不敢出聲,輕輕地退出了上書房。
福雙扶著順德帝在軟榻下坐下,順手端過碗茶來,遞了上去。順德帝接過茶碗,也不喝茶,連蓋都未開啟,便朝已在下首跪著的楚賢頭上砸去。
楚賢雖心知父皇火氣大,卻是未曾料到,順德帝簡直便是要他的命。他一進屋便已自覺地跪下,希望能讓父皇消氣,卻不料話還未說上半句,一個瓷碗已是迎頭砸來。他身體動得比腦快,下意識地便閃了開去,那茶碗砸在了身後的圓柱上,跌落下來,摔得粉碎。
福雙也被順德帝的舉動嚇了一跳,雙腿一軟,便跪了下來,口裡不住地說:“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順德帝看他一眼,冷哼一聲道:“你又有何事該死?真正該死的人,只怕還未想到自己是何等的該死!”
楚賢聽出這話罵的便是自己,當下便朝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再抬起頭來時,已是滿額的鮮血,滿臉的淚痕。
“父皇,孩兒知道,這次孩兒真是罪該萬死,請父皇將孩兒貶為庶人,趕出皇宮吧。”楚賢聲淚俱下,泣不成聲道。他甫一回宮,便知會有一場責罰在等著自己,那日初見父皇,他竟是隻是不閒不淡說了幾句,楚賢心中便知,此事必定不會如此輕易解決。故今日他索性便將事情鬧大,置之死地而後生。
順德帝看著滿臉血淚的太子,心頭的火氣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終於還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罵道:“你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