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再回到那個地方!”
我顫抖著對她耳語道:“我寧願死在外面,也不願意回到監獄。”
“不,我也不會讓你死的!你必須好好活著,活著,不僅僅為自己而活,也不僅僅為我而活,要為許多人而活。”
“許多人?”
我的肩頭還擔負許多人的命運嗎?腦中閃過老馬科斯,閃過某些剛剛甦醒的使命。
“別說了,我們先找個地方藏起來吧。”
中午,馬丁。路德市街頭依然冷清,甚至比一年前更蕭條。
來到一條居民區的小路上,我和莫妮卡戴著大墨鏡,特意親暱地挽在一起,其實為了掩人耳目——討飯怎敢如此大鳴大放泡妞呢?
一戶民房門口掛著塊出租牌子,下面有個電話號碼。莫妮卡讓我退到馬路對面的無人角落,拿出手機撥通那個號碼。不到二十秒鐘,隔壁房子就出來個大媽,顯然房東有兩套並排的房子,想出租一套補貼家用。兩個女人談笑風生了幾句,房東便掏出鑰匙帶他進去看房。我對面只等了兩分鐘,房東變一個人笑嘻嘻地出來,手上拿著一疊厚厚的美元。
莫妮卡在屋裡等著我,但我不敢立刻進去——電視播出的兩個逃犯都是中國人,阿爾斯蘭州的華人又非常之少,每個東亞面孔的男人都受到懷疑甚至舉報,特別是獨自一人的情況。等了五分鐘,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我才快速跑過街道,衝進對面遮掩的房門。
剛剛關上房門,就有一隻光滑的手臂,從背後緊緊挽住了我。
“你怎麼才來?”
原來她一直守在門後,風衣不知何時脫掉了,嗔怪著勾緊我的樣子,讓我快喘不過氣了。
“哎呀,鬆一鬆!”
她這才膽怯地鬆開手,我一轉身就把他推在牆上,緊緊貼住無法動彈。
彼此看著對方眼睛,我讀到了她心底的言語:“我願意。”
“你願意?”
我直接說出她的心裡話,而她像溫馴的小動物點點頭,閉上眼睛不再洩露秘密。
呼吸越來越急促,臉上又紅又熱,頭上的帽子也掉了。肌肉劇烈發抖,嘴唇卻停留在原地,我什麼都沒說也沒做,僵持了幾十秒,直到後退一步長廠嘆息。
莫妮卡終於鬆弛下來,淡淡地說:“你還是沒變。”
我明白她的意思,說我仍像過去那樣,在最重要的時刻膽怯。
“不,我已經徹底改變了。”
這次不再附和她的意思,而是斬釘截鐵打斷了她。
檢查一下這套剛租下的房子,底樓是乾淨的客廳、餐廳與廚房,樓上有三間臥室和儲藏室,後面有個帶車庫的小院。雖然電器都很陳舊,但傢俱還很齊全,居住完全沒問題,於我而夠奢侈了。但這是美國西部的窮鄉僻壤,房價不到加州或紐約的十分之一,那麼大的房子租金也就幾百美元。房東對年輕漂亮的莫妮卡很信任,沒簽合同就給了鑰匙。
已經一天一夜沒睡的我,即刻躺倒在二樓柔軟的床上,疲憊不堪地眨著眼睛:“你想在這裡住多久?”
“一個晚上就可以了。”
“我還以為你想在阿爾斯蘭州隱居下去。”
她的眼神有些失望:“你想嗎?”
“不,我不想!”我從床上支起上半身,嗓音沙啞,“我想盡快離開這裡,找到真正的殺人兇手,為自己洗刷清白!我可不想一輩子做通緝犯,永遠提心吊膽晝伏夜出,聽到警笛聲就驚慌失措,那樣還不如回到肖申克州立監獄。”
“我也是這樣想的,你比我想象中更堅強,你口渴了吧?”
莫妮卡輕輕吻了我一下,飛快地跑出去給我倒了杯水。
“高家大小姐,你現在也會服侍人了?”我半開玩笑地喝下她的水,“謝謝關心。”
“對我別說‘謝’字!”她故意露出兇悍的一面,狠狠推了我一把,“你已經幾十個鐘頭沒睡了,快點安心地睡一覺,我會一直守在這棟房子裡,別擔心!”
說罷她輕輕走出臥室,我早就疲倦已支撐不住,迷迷糊糊閉上眼睛,不消半分鐘失去意識,彷彿依然行走在黑夜荒原,無邊無際的曠野寒風,一彎新月親吻我的眼睛……
在黑暗的水底不斷浮沉,耳邊依稀響起金屬碰撞聲,還有每夜陪伴我的比爾的號叫。
不,怎麼頭頂又是那道鐵窗,外面是佈滿鐵欄杆的走廊,對面床上斜臥著老馬科斯,他瞪大憤怒的雙眼,用帶西班牙口音的英語喊道:“Gnostics!你怎麼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