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欺人的用斧頭砸開,這樣做你要丟盡我公輸一族的臉面嗎?”
小媳婦聽見公公在罵丈夫,趕緊跑進來,看見丈夫臉上紅了一大片,鼻子流著血,連忙把孩子放在中間的桌子上,去找溼布給他擦臉。
雲燁在製作魯班鎖的時候使了一個心眼,沒有按照常規套路製作,而是把所有的機關設定在一個木條上,只要抽開這一個木條,魯班鎖就會自然散架,老農按照常規的解法,想要尋找正確的套路,哪裡會找得著,就像人頭上的簪子,只要把簪子抽掉,頭髮就會散落下來,後世的發燒友研究了無數玩法,這是一種比較經典的玩法,用來唬人最好了。
小媳婦抽泣著替自己丈夫擦鼻血,眾人也被吸引了目光,沒人察覺那個一歲的小傢伙,趴在桌子上,口水滴答的在咬那把魯班鎖,老農發現急忙取過來,放在手上擦孩子滴在鎖上的口水,只是輕輕一擦,就發現掌中的魯班鎖悄然散成一小堆木條。
眾人驚愕之餘轟然大笑起來,老農笑的最是厲害,臉上的皺紋如菊花般散開,抱著小重孫親了又親。
(未完待續)
第十節 公輸班
老農兩隻手攏在袖子裡,一個人坐在磨盤上,想著什麼,斜倚著背後的大石碾子,越發顯得瘦弱。家裡的客人已經散去了,農家的歡樂是短暫而熱烈的,有一頓豐盛的食物就算是極樂了,飯吃完,自然也就各回各家,只留下幾個勤快的婦人幫助主家收拾碗筷,她們刻意避開了老農身處的地方,那怕那裡還有一個頑童放在地上的碗。
全家躲在屋子裡偷偷的看老農,猜測著那個少年侯爺紙條上到底寫了些什麼,為什麼老爺子看完就傷心欲絕,一個人坐在磨盤上已經兩個時辰了,為什麼還會有淚水留下來?
老爺子剛強了一輩子,不要說孫子輩沒見過他流淚,就連同輩的兄弟也沒見他哭過,如今,往日堅硬的像一塊石頭的家主哭的像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
前些天老家主接到一封信,就是那封信讓他動用了以前從未動用的家族密線,只是把一個木盒交給一位侯爺,然後密切注意這位侯爺的動向,這對家族來說是危險的,尤其是與官府打交道更是危險,公輸家族吃夠了權貴的苦頭,何必再自找麻煩,安安靜靜的躲在家裡教育子孫不好嗎?
雲梯敗於墨子之手,勾,拒敗於禽滑釐之手,公輸家族的每一次失敗都有族人人頭落地,所以早早絕了士途上進的心思,只是隱在人世間家傳手藝代代相傳,雖然大業年間遭遇了大不幸,家族人口損失過半,這些年不是也緩過來了嗎。
老農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攥著雲燁寫的紙條,上面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十個字。
“又一個想做石頭的蠢蛋,”這就是雲燁給的回覆,語氣極為無禮。
老家主看到這十個字內心卻掀起了萬丈狂瀾。
的確是變成了石頭,的確是變成了石頭啊,只有石頭才會拋妻棄子,只有石頭才會眼看族人遭難而不聞不顧,只有石頭才會在家族最危險的時候說一句,我要求長生,就離開,看不到嗷嗷待哺的幼子,看不到白髮蒼蒼的老父,不顧惜妻子的哀求,臉上帶著笑容,踢開抱腿的孩兒,走的何等的乾脆。
以前不知道,雲侯的這十個字徹底解開了老夫六十年的疑惑,父親,你走的時候,已經是一塊石頭了吧?
老農袖手回到屋子裡,笑著對家人說:“不妨事,我只是解開了心結,有些難過罷了,你們不必擔心。”
“父親,那張紙條上到底說些什麼?”一個四五十歲的農夫問他。
老農把手裡的紙條遞給了兒子,讓他自己看。
瞄一眼那十個字,農夫大怒。”父親那狗官敢如此藐視我公輸家族,孩兒這就取出大黃弩將這狗賊射殺,以消心頭之怒。”
老農擺擺手讓兒子稍安勿躁,看著他的兩個同輩兄弟說:“老三那時年紀還小,記不得事,大哥你也以為這句話是在侮辱我公輸家族?”
一個更加蒼老的老農坐在火盆旁邊,看看手上的紙條對家主說:“如果按照叔父當年的行徑來看,此言不虛。”
“大哥,家父年輕之時,才智勝我等百倍,如果世間真有成仙之人,家父應該是最有可能之人,雲侯說仙人都會成為石頭,只看家父所作所為,此言不虛。”
“父親,您不是說過爺爺是得了疾病才亡故的麼?”
“甲兒,這是公輸家族的一段恥辱,為父不欲讓後世子弟也出現和他一樣的事,所以就隱瞞了這段往事,現在也到了該讓你們知道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