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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住的鬍子開始只是砍腦袋,接下來就開始腰斬,後來開始五馬分屍,殘破的屍體被戰馬拖著在雪地上游行,雲燁一路上看到了不下十幾個人身體的各個部件,開路的府兵隨便一腳,就把一個腦袋或者一條大腿踢到路邊的雪地上,眼中全是憎惡。
程東不再發熱,人也清醒過來了,看來消炎藥對於古人有著極好的療效,他們的身體沒有耐藥性,只是很小的劑量就會起作用,一粒消炎藥,對古人來說就會起到救命的作用,比如程東,他只吃了一粒而已,效果就好得驚人。
沒多少了,雲燁在挑保質期最近的藥物給他服用,那些還有一年多保質期的,需要好好保藏。
又一個人頭掉在路中間,一個年輕的輔兵跳下爬犁,雙腳一夾,如同蹴鞠一般就把人頭夾了起來,還沒等落地,凌空一腳就抽在人頭上,他忘記了現在是冬季,人頭在路上凍了一個多時辰早就和石頭一樣,雲燁皺著眉頭等輔兵發出慘叫,果然,慘叫傳來,聲音很淒厲,惹得眾人鬨堂大笑,閉上眼睛,雲燁不敢想象在自己以前的生活裡,馬路上不停的出現人頭會是一種怎樣的情形。
路邊的石頭下面壓著什麼東西,輔兵們好奇的上前觀察,這些天沉默寡言的狗子,一下子趴在路邊狂嘔起來,雲燁把頭扭開,不去看,他擔心自己睡不著覺。
“這叫牛烏龜,把人的四肢釘用木楔訂在地上,身上壓一塊大石頭,開始他還可以呼吸,過一會他肚子裡的氣就會越來越少,石頭把氣都擠了出來,人就需要努力吸氣,每吸一口氣都需要用盡全力,這人不是被石頭壓死的,是被活活累死的,五臟六肺都會從從嘴裡吐出來。侯爺,你時常不在軍中,上次在隴右,公爺又怕你不適應,這些事你都不知道。”
程東見雲燁臉色難看,就開口開導他幾句,沒想到開導完了。雲燁的臉色更差了。
軍隊是暴力機關,不是可以心慈手軟的地方,雲燁很清楚自己的弱點,所以他儘量避開戰陣殺伐,就是不想看到人頭滾滾的現象,不論是誰的。歷史上的破城比屠城要可怕,屠城的殺戮還有時間限制,破城的殺戮是沒有時間限制的,不用想,襄城就屬於破城而入,兩天時間裡,那裡就成了一座空城。
這好似一個殺人的世道,頡利在關中殺漢人,柴紹就在草原殺鬍子,沒道理好講,殺人就像割草,你割我的,我割你的,公平無比。殺戮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千年以後還在繼續,只不過殺人殺得更加有效率罷了,等到原子彈出現,終於消停了,誰也不敢再殺誰了,因為這個時候,殺別人就等於自殺。
歷史就像一個貪心的孩子,趁著還沒人管教,就拼命的肆意妄為,頡利馬上就要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唐王朝卻要等到幾百年後才要付出更加可怕的代價。
宿命論頭一回出現在雲燁的腦海裡,現在的一切多嗎像是在走一個巨大的圓圈,從開始一直走到開始,迴圈不休。雲燁就是圓圈外面的一隻螞蟻,一隻可以看清楚整個圓圈的的螞蟻,他想讓圓圈變成一條直線,卻不知如何去做,力量上的差異讓他感到絕望,還好,他還沒有被圓圈同化,在踏入圓圈的最後時刻停下了腳步。
他睜大了眼睛,木然的看著路邊懸掛的屍首,彷彿那不是屍體,而是一串風鈴,他要把自己的心磨練的堅硬無比,這種努力直到他看見那個牧羊女就轟然變成了一灘泥水。
她帶著自己的弟弟站在路邊,伸長了脖子,見到雲燁到來,居然害羞起來,把一串東西塞給了雲燁,就扭身跑了,弄得雲燁摸不著頭腦,他弟弟衝著雲燁大喊了一聲外語,也跑了,不過,牧羊女又跑回來了,在雲燁身上翻檢了半天,最後看到雲燁的玉佩,握在手裡滿意的點點頭,又跑了……全部的唐軍都在瞪大眼睛看著這個有時以來最可怕的女強盜,連一直哼哼唧唧的傷兵都伸長了脖子看,早忘記了叫喚。直到那女子跑到山包後面,眾人才開始大笑起來,傷兵們笑得眼淚橫流,一半是愉快,一半是痛苦。
雲燁看看手上的東西,是一串羊骨頭,羊蹄子上的關節骨,早就被磨得油光發亮,有一種滄桑感。
“侯爺,那女子喜歡你,把她的噶啦汗送給了你,就說明她非常希望你去她家裡提親,她會一直等著你,侯爺您不打算娶一個牧羊女?他弟弟說了,你要是敢不來,他就殺了你。”
程東解釋完這些話,立刻喘著粗氣笑了起來,他肚子上有傷,這場笑意讓他痛苦無比。
虧大了,身上的玉佩是奶奶千挑萬選才給雲燁掛上的,價格一定不菲,尤其是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