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就有人聲傳了過來,侍衛首領一馬當先沿著小路飛奔,當他看到掛在樹枝在寒風裡搖曳的部下,立刻就停下了腳步,等到部下都到齊之後,才開始重新往前走。
看到一路上沒有一個人受傷,雲燁的眼中的疑雲更加的濃重,悲哀的看著身邊的那個多嘴的侍衛說:“為什麼連自己的袍澤都不放過?“那個侍衛的第一反應就是揮刀砍向雲燁,可是隨著一聲弩矢的脆響,他只能乖乖的倒在地上,左肩部位插著三隻弩箭,深深地扎進了他的身體,不甘心的扭動著身體想要爬起來。
雲燁蹲下來小聲的說:“知道你是怎麼暴露的麼?“那個侍衛木然的搖搖頭,自己手裡下乾淨利落,從未失過手,他確定雲燁沒有看見自己給那個同伴下毒,因為毒藥是蠟丸,在胃裡化開需要三個時辰,那個時候,自己和同伴還在園子外面,雲燁在睡覺,不可能知道的。
他很想知道,雲燁卻顧左右而言他,等他反應過來,雲燁才笑著說:“我管你是怎麼殺死自己的兄弟的,我只需要你沒時間自殺,和你說話,就是在等麻藥起作用,那個人的確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但是,你能。“侍衛很想合上自己的嘴巴,但是全身麻木沒有任何知覺,孫思邈研製的麻藥那是有質量保證的,他說只有等四個時辰之後藥效自解,那就是四個時辰,不可能是三個時辰或者五個時辰,雲燁對孫先生的信譽從來沒有懷疑過。
等侍衛首領來到雲燁跟前,大火已經蔓延到了曲江邊,最後掙扎了一下就熄滅了,雲燁對侍衛首領說:“這個人千萬不能死,你也不要想著殺人滅口推卸罪責,一旦這個人死了,我保證你全家老少的頭顱會被砍下來,說不定會是九族,如果你今天保住這個人的命,我也給你一個承諾,事後,沒人會追究你的責任,了不起發配邊軍效力。“侍衛頭領腦門上的汗珠子噼裡啪啦的往下掉,膝蓋一軟,跪倒在地,無聲的懇求雲燁救自己全家老少的性命,從他被派到曲江的第一天就知道這裡的古怪,也知道這裡面有驚天的大秘密,這倆年在曲江朝不保夕的生不如死,前兩任就是莫名其妙的全家死絕了,如今自己的部下居然就是奸細,自己被誅九族毫不奇怪。
“起來吧,都是混軍伍的,見不得當兵的落難,這件事了了之後,我幫你在陛下面前說話,遠遠地去邊軍當參將吧,孃的,能少死幾個人就少死幾個吧,我們去前面,看看人家給我留了什麼樣的禮物。“侍衛首領聽到雲燁的話如蒙大赦,這該死的差事他是一天都不願意幹了,不要說去邊軍當參將,就是去當校尉,他也幹。
雲燁的弩箭沒有起出來,都釘在軟肉上,一時半會還死不了,侍衛首領親自揹著這個叛徒,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路不遠,總能走到盡頭,雲燁在曲江邊上看到了一個笑眯眯的傢伙,雖然被火烤過,漆黑的臉龐還是帶著濃烈的笑意,他不笑都不成,嘴角都被豁到腮幫子上了,有人生生的在他的臉上刻出來了一個大大的笑臉,衣服上的火苗子還沒有熄滅,一股烤肉的焦臭味隨風飄蕩,兩隻手往前伸著,做出一副熱情迎賓的樣子。
胸口上插著的那把尖錐形的楔子,雲燁見過,不由得跳著腳大罵:“去你孃的昭武九姓,去你孃的九屍迎賓,一群變態的王八蛋,迎接客人他孃的就不能正統一些?撒些花瓣,弄幾個美女,哪怕找些小孩子夾道歡迎也比弄出這個鬼樣子招人喜歡。“看了一會迎賓屍體,吩咐其他侍衛找來一些乾燥的木柴,潑上油點著,就是不許任何人去觸碰那具屍體。
所有人都離的遠遠地,屍體燒著燒著,一會飛出來一支冷箭,一會有繃簧的聲音響起,無數密密的細針從火焰裡飛了出來,火焰甚至在某一時刻變成了淡藍色,雲燁都搞不清楚這具屍體上到底被安了多少機關。
回來的路上雲燁讓侍衛射死了一隻肥碩的兔子當自己的晚餐,一整天就吃了兩口長孫烙的幹餅,不明白這個煮銀耳蓮子羹煮的出神入化的女人為什麼就不知道好好地烙一張餅,面是死麵好歹拿開水燙成熟面啊,死麵餅子不是隨便弄個麵糰放在爐子裡烤烤就能吃的。看著餅子上的牙印,雲燁無奈的把它揣回懷裡,打算回去把它和兔肉一起紅燒了以後吃。
晚間的鐘聲敲了一百零七響,除了雲燁這種閒的無聊的人沒人會去數鐘聲響了多少下,離開接雨甕,雲燁回到屋子裡繼續自己的日子,兩個月的時間並不那麼好熬。
做飯的時候他沒有用外面俯首可得的白雪,而是費盡力氣從曲江池子裡拎回來一大桶,平日裡他對曲江池子裡的水深惡痛絕,可是今日,他斯毫不在乎,和小命比起來,髒一點就髒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