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刀插在地上你想告訴我你還正值壯年,還能掄得起刀,殺得了敵,這是你唯一的砝碼,也是你唯一的憑藉,想看看我是不是會收留你,順便解決你現在的危機,我都知道。
哈,如果我給你開出很高的條件,你是不是就要馬上離開,帶著那些老小遁入深山自生自滅,你也知道那些不可信?
人熊,不要和朝廷的官員鬥智,你是一個粗人,從骨子裡就是,只是我很好奇,你這一套是誰教你的?我不相信你自己能想的出來這些,這是官場的遊戲,你不可能懂。“雲燁端著酒碗站起來,看著跪在地上汗流浹背的人熊,一字一句的又問:“那個人是誰?在我看來,他遠比你有威脅。”
人熊猛地把頭杵在地上,有血流出來,單鷹哀求的看著雲燁,希望雲燁不要再逼這個可憐的響馬。
閉上眼睛想了一下,雲燁接著說:“人熊,起來吧,你的條件我答應了,等水師回來,就讓他們去抓一些高麗悍匪回來,砍掉頭,就說我已經把你人熊的寨子剿滅了,你們只不過是我從海島上帶回來的前朝移民,朝廷有這方面的政策,會給你們安排好的。”
“大哥,你不問誰教的熊叔這一套麼?“單鷹高興地問雲燁,這傢伙越來越像一個正常的年輕人了。雲燁苦笑一下說:”有你在,我總是狠不下心,算了,只要是錐子,他總會從布袋裡露頭的。”
雲燁放下酒碗,走到門口回頭對依然跪在地上的人熊說:“去把你寨子裡的人都接回來吧,我會給刺史說這件事的,元大可欠我一個人情,不會在土地上為難你,如果心有疑慮,就問問小鷹,他知道我的信譽如何。”
劉進寶在屋子外面忐忑不安的往裡張望,見侯爺出來了,大喜,趕緊把旺財領過來,剛才進屋子的那個人實在是不像什麼好人。
一隻腳剛剛踩上馬鐙,雲燁又把腳退了出來,朝著一個在小巷子裡曬太陽的老人走了過去,他躺在一個破舊的軟榻上,雖然上面的錦緞都已經磨破了,從木料和做工上依然能看出這個軟榻以前是如何的豪奢,只是上面的金片和銀飾已經不見了,軟榻邊上的金魚眼睛也沒有了,想來以前這地方應該鑲著一對寶石。
老者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麻衣,十指修長,留著長指甲,右手握著一卷書,雲燁偏著頭看了一眼,是一本《左傳》,老者似乎已經睡著了,左手覆在臉上,用來當住陽光,有輕微的鼾聲傳了出來。
雲燁心裡都已經笑的直打跌,怎麼古人都喜歡這一套,自己是用程門立雪的故事呢,還是用三顧茅廬的典故?這人或許是一個很有才幹的人,如果李二見了,最少也該是演繹一下茅廬三顧,可是自己剛剛被李二坑完,憑什麼幫他找厲害的手下?還來三次?
““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先生在大太陽底下睡覺,而云燁站立於一旁,左丘明恥之,雲燁亦恥之。”
“雲燁,雲不器,這就是你尊老敬賢的做派?而何德何能敢與左公,夫子相提並論?如今你是一條困於淺灘的魚兒,望大海而不可及,頭頂又有驕陽當頭,濡沫之魚尚自驕橫無理,也不知顏師為何如此看重與你。”
“顏師偷了我家的玉米,被我活捉,自己也覺得顏面掃地,見我要拉他見官,於是就拿了一個木頭牌牌給我,說如果見到喜歡咬文嚼字,又自命不凡的老頭子,就把牌子拿出來,命他做事,如果他不遵從,就說從此之後休要說自己乃是儒家一脈。”
“胡說八道,顏家哪來的什麼木頭牌牌,你雲家倒有,拉著顏師去見官,會把官嚇死,不過偷你傢什麼來著?”
“玉米!新糧食。”雲燁趕緊補充。
“這倒有可能,顏師這些年越來越有童心,道心已經鑄成,只在等候褪去皮囊的一天,到時候得大自在,也得大圓滿,更算的上大解脫。”
“老頭子,你到底算是儒家,還是道家,怎麼佛家的話你也說,夫子不是說過子不語鬼力亂神麼?你信的是元始天尊,還是釋迦牟尼?”
“小子無理,天下的道理殊途同歸,哪裡有什麼你家,我家之分。研究到了極致,都是一樣的道理,信口胡柴,怎麼做人家師長?”
“我教的是算學,是一門最需要理性思維的學科,需要見佛殺佛,見魔殺魔的,眼中只有事實,才不會去信那些虛無縹緲的道理,馭神算才能測無常,老頭子,等我把這門學問研究到了深處,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是誰,能幹些什麼,不過我現在修為不夠深,所以請教老先生大名,晚輩準備如雷貫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