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老宿,碩儒身上就體現的極為明顯,就如同一個燒紅的巨大印章在他們身上留下無法磨滅的印記。
自古以來學派之間的廝殺一點也遜色於真刀真槍的搏命,死在見地不同上的人,也不是少數,離石平時隱藏的再好,終歸還是有跡可循的。
萬事不論根本,只問己心,這是何其囂張,何其自私的一門學問,人的心是最靠不住的,閃念間就會有成百上千的念頭出現,如何確定哪個是正確的,那個是錯的,那個還有瑕疵?太唯心論,我為宇宙的中心,天下間萬物都是為我而生存的,供我取用,不必心有不忍。
田襄子為了傳播學說不惜挑動天下混戰,戰國數百年,年年起烽煙,田橫入海,秦皇長生,清君側,誅晁錯,一路算下來可謂觸目驚心,漢武帝得儒家美女之後,就一直大索天下,想要找到那位不只是多少代的田襄子,沒想到反受其害,俠客們的肆意胡為,讓大漢高官人人自危,當街殺人已成榮耀,消滅不了思想,就從肉體上打主意。
這是恐怖分子的鼻祖,離石就算不是核心人物,也一定是田襄子計劃的重要一環,只是田襄子迫不及待的去了北面,他如何與離石聯絡,八十多歲的老人家想要從亙古的荒原上回來,可能性實在不大,現在西伯利亞漫山遍野的東北虎,熊瞎子,狼群就足夠幫雲燁清掃乾淨首尾。
三天了,離石依然昏迷不醒,他的幾位老友每日都去探望,等待他從沉睡中醒來,雲燁每次見到離石,都在祈禱,請求老天爺就讓他這樣沉睡過去,永遠不要醒來。
李綱他們人多力量大,再加上書院一些面目可憎的學生幫忙,雲燁的祈禱落空了,在一個清晨,離石還是醒了過來,看他擁著被子與老友大笑交談的樣子,沒有一點要死的徵兆,雲燁就失落萬分。
離石醒過來後,似乎多了一些爽朗,少了一些陰柔,他無兒無女,孤身在世上活了六十歲,現在居然向老友提出他打算成親,找一個三十餘歲的婦人準備傳宗接代。
最看不起這種老不休的,被黃土埋到脖頸的老東西居然淫性大發,要去禍禍人家半老徐娘,李綱聞聽此事撫掌大笑,稱善不已,玉山先生激動得熱淚盈眶,拉上元章先生就去拜訪程,牛兩位夫人,想請她們做媒,為離石先生謀一個高門良媛。
雲燁很想掐死這個鹹溼佬,程夫人把主意打到了雲家,說雲家姑姑是最好的人選,你妹的!看姑姑裝出一副嬌羞的樣子,學一娘掩著臉往後院跑的樣子,雲燁就一個人在屋子裡跳著腳指天罵地。
奶奶明知道離石先生有問題,偏偏滿口答應,熱情百倍的投入到婚事的操辦之中,換了庚帖,離石送來一隻半死不活的大雁,婚事就板上釘釘了,一切都以閃電般的速度進行,等雲燁反應過來,離石板著那張死人臉坐在椅子上等雲燁前來拜見姑父。
後花園裡雲燁和離石在漫步,或許馬上就要作老新郎的關係,臉上帶著不常見的笑意,揹著手在雲家花園裡指指點點,宛如自家一樣輕鬆自如。
雲家的花園裡自然全是花,這是奶奶特意讓園丁栽種的,紫荊;迎春;開得最豔,也最是熱鬧,把院子一角佔得滿滿的,開的滿坑滿谷,有丫鬟正在拿剪刀採花,這些都是調香的原料,結香;紅梅;海棠;玉蘭;才是花園的主角,這些帶有馥郁香氣的植物是雲家錢財滾滾的保證。
離石不停地欣賞著花朵,還不時地低下身子去嗅一嗅,也不怕蜜蜂找他麻煩,採一朵紅梅夾在耳後,白髮紅梅相映成趣,自有一股灑脫的氣質。
雲燁不喜歡帶花,覺得男人戴花傻透了,可是大唐卻有帶花的習俗,見新姑爺戴花,那些沒眼色的丫鬟還把花瓣往老頭身上撒,一點都不知道愛惜原材料,回去後得罰。
離石笑得像個孩子,滿是皺紋的臉盡然有一股孩子般的純真,這老傢伙就要變妖怪了,眼睛裡神光湛然,看樣子自己死了,這傢伙都不會死。
男人在花叢總會生出一些怪心思,不管是真的花叢,還是女人堆裡,都有一種想要顯擺的衝動。離石現在就是這樣,詩賦對他來說就好像從花叢裡摘花一樣輕鬆張口就來:“穠李繁桃刮眼明,東風先入九重城。黃花翠蔓無人願,浪得迎春世上名。”唸完之後自己還打著拍子,合著韻呼叫古音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一曲唱畢,見無人應和,有點失落,就把眼光落在雲燁身上。
鬱悶之氣從腳跟一直衝上腦門,詩歌嗎,張嘴就來:““二八佳人七九郎,蕭蕭白髮伴紅妝。扶鳩笑入鴛幃裡,一樹梨花壓海棠。”
這首詩聽得離石顏面上青筋暴跳,雲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