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帳門口,清澈深邃的目光就以釘在雲燁身上:“好小子,年紀輕輕,解我大軍危難,高人子弟,名不虛傳!";
雲燁低頭避過如刀鋒般鋒利的目光,俯身就拜:“下官雲燁參見大將軍,”
“好,好,來了就好,聽醜兒說起賢侄各種本事,尚還不信,今日一見,果然不凡,老夫軍中又添一俊才,可喜可賀。”
這都成賢侄了,他這個伯伯就只好捂著鼻子認了。
“小侄與處默相交甚歡,早就欲拜見伯父,只是製鹽之事關乎大軍安危,不敢懈怠,拖至今日方才拜見,小侄失禮了,還請伯父原諒。”
“哈,哈,你製鹽有功,老夫焉能見怪,最喜後輩小子建功立業,你與醜兒當相互砥礪共同進益才是。來,來,讓老夫好好看看少年俊傑。”
雲燁這才從地上爬起,躬身站在程處默旁邊,卻被老程一把抓住,隨他進入帥帳,早有護衛在帳中擺下案几,菜餚尚冒著熱氣,不多,也就四樣,三菜一湯難道唐朝就已成定例?老程?雲燁看菜餚,以為少年人餓得快,倒不覺得雲燁失禮,只覺得這小子不卑不亢,真性情,自己滿身殺氣都視若無物,心中好感更增。
“知道你小子好嘴,嚐嚐軍中菜餚可合口味,”
‘‘伯父賜食;小侄怎敢不敬,剛才想起恩師待小侄也是這般,每到飯時,也是這般模樣,多謝伯父。”程咬金給雲燁壓力太大,剛才電鋸般的目光就吃不消了,哪敢和這等人精做口頭之爭,別看老程嘴裡不提雲燁出處,眼中卻全是探究之色,算了,別等他問了,自己先挑開話題吧。
";令師何方高人?俺老程未能一見,實是憾事,”
“家師自號逍遙子,從不曾告訴小侄自己名號,只說名字只不過是一代號而已,知道和不知道有什麼區別,他從不和外人打交道,只說世人愚痴,相處久了,也就沾染了蠢病,所以直到家師去世,小侄不孝,都未能知曉家師名字。”
“高人行事竟如此讓人捉摸不透,看來我輩混居紅塵之中,靈智也早被塵世間的汙濁染黑了。”
看的出來,程咬金有些傷感,他出身官宦世家,娶妻高門大戶,又手挽兵符,塵世間的富貴一塊到極致,追求的到底是甚麼,自己恐怕也不太清楚了。
雲燁的話猛一聽彷彿很有道理,高人說話,就的這麼雲山霧罩,打擊一大片人,突出自己純粹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出世狀態。還別說,這種話對付智商超過二百的天才一試一準。聰明人想得太多,想得太深,你語言中的漏洞他都能給你腦補好,變得完美無瑕。想當年,雲燁借宿於天水野外人家,十二天住宿費一千元,還不包括吃飯,房屋破舊不堪,夜晚老鼠橫行,一日三餐皆以漿水面為主,卻收費奇貴,月上中天后,腹中飢腸雷鳴,絲毫不以為苦,與白髮房東縱論上下五千年,橫談英美德法蘇,每每聞得妙論,驚為神人,荒野有遺賢啊,恨不能納頭就拜。老房東摸遍雲燁根骨,斷言不出十載,必有大放光芒之時,雲燁聞之哽咽不能言,傾盡袋中人民幣以酬老者,相見恨晚之情溢於言表。不想第二日,眾鄉民聯袂而至,鋤頭糞叉兜頭就砸,聲言打死這老不要臉的騙子,兔子還不吃窩邊草,這老混蛋盡坑熟人,本鄉本土的親友都騙,實不為人子。老者逾牆而走,身手甚為矯健。眾鄉民緊緊追趕,獨留雲燁在園中目瞪口呆。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從此,雲燁與聰明人交談就變成這般模樣。
老程到底是江湖上的人精,稍一迷茫,眼神又變得清明,屍山血海中趟過來的硬漢,心智早已堅若磐石,豈能被這幾句話撼動心神,眼珠一轉,怒氣橫生。兩步跨到雲燁面前,劈手拎起雲燁橫放腿上,舉起蒲扇大的巨掌啪啪一頓臭揍,邊揍邊教訓:“這一巴掌打你不敬師長,這一巴掌打你蠱惑老夫,這一巴掌打你傲慢無禮,這一巴掌打你什麼來著?不管了,看你這樣老夫就想揍你。”幾掌下來,雲燁就覺屁股不是自己的了,趕緊求饒:“程伯伯饒命,小侄再也不敢了。”“嘿嘿,小子,在老夫面前耍心眼找死,”說完斜著眼睛瞟了雲燁一眼,大刺刺的回到案几後坐定,自顧埋頭大吃。雲燁不知為什麼,眼淚鼻涕都被老傢伙打出來了,奔四的人不可能這麼沒擔當,看來心理成熟不代表身體成熟,眼淚鼻涕估計是身體的一種保護裝置,不由大腦控制。揉著麻木的屁股,心中悔恨交加,沒事忽悠老傢伙幹什麼,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慢慢蹭到老程旁邊,很狗腿的給老程佈菜。老程痛快人,給他夾什麼,他就吃什麼。看來老傢伙原諒他了。雲燁囁喏半天說不出來話,他又不是那個老騙子,滿口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