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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加了五石散的烈酒?還是水牢底,她從漩渦中絕望地伸出手?抑或是蘭亭裡,她風清雲淡的笑容?那時大概怎麼也想不到,有天他會為了她,在暴風雪中追出幾十裡,懸崖邊生死一線的時候,還是放不開手。

可是,她已和桓玄定婚,也是王練之在乎的心上人,他怎麼跟自己最好的兄弟去爭?

不,永遠不能,有些話爛到肚裡一輩子也不能說,因為一說就錯。寧願退回到最初,就當彼此陌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筋脈靈活疏通,手指也漸漸有了知覺。他漫不經心地從君羽掌心抽離,靠著石壁,閉上眼嘆息。只要她在身邊,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早該斬斷了結,以免終有一天無法自拔。

巫山不是雲(上)

那一點微小的動作,還是讓君羽覺察到了。她張著空無的雙手,有點不知所措。是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算沒人知道,他也會有所顧忌。畢竟彼此都有了婚約,就算她再心有不甘,也該顧慮到其他人的感受。

她向後略退了退,低下頭斟酌良久,才沉吟道:“我,有句話想問你……”

謝混聞言睜開眼,面無表情地直視著她,四目交接,剎那間連呼吸都為之停頓。

君羽窘迫地別開臉,耳根已經微微發燙。謝混揚起眉,審視著她欲語還休的模樣,索然道:“有什麼話就直說,不必吞吞吐吐的。”

君羽心想:終其一生他也不明白我的心思,既然早已無望,我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念及至此,安然迎上他逼來的目光,她咬著唇問:“你什麼時候成親?”

謝混一震,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沉默有頃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好敷衍式地答道:“快了吧,總不過一年半載。”

君羽的臉色驀地蒼白,顧作平靜地問:“那你喜歡她麼?”

謝混一時被逼的啞口無言,匆匆別過眼,不願自先輸了底氣。“有什麼喜不喜歡,父母之命,只是不想違逆罷了。何況是誰不一樣,在我眼裡也沒什麼分別。”

君羽點點頭,心中交雜著慶幸與失望,分不清是何種滋味。這樣的人,光鮮外殼裹著一顆冷漠堅硬的心,就算耗盡所有熱情,也未必能贏得他的半分憐憫。可是即便如此,也是好的,至少他的心不屬於任何人,任誰也奪不走。

火光溫柔的搖曳,天已經黑透了,四周的氣氛恬靜而平和,連風雪的呼嘯也變得遙遠。她靜靜地坐在地上,希望洞外的雪永遠不要停,就讓這一夜凝成永恆。

“你呢,今後有什麼打算?”謝混見她心不在焉,突然問。

君羽原本沉溺在自己的思緒裡,忽被打斷,抬頭不經意間正與他目光相觸。心底微微一震,甚至都捨不得挪開視線。她只好閉上眼,強迫自己不去看,以免貪戀的更深。

“我也不知道,張貴人一死,最後的線索也斷了,再耗下去也沒什麼意思。等明天雪停了,就想辦法找路回宮去,繼續過我的日子。”

謝混靜默了一刻,盯著火苗說:“一人的力量畢竟有限,會稽王老謀深算,你絕不是他的對手。我勸你先放一放,等過了這個風頭,蒐集好罪證,再跟他鬥也不遲。”

君羽黯然垂下頭,似乎有些喪氣:“嗯,這次的事已讓我嚐到教訓,以後不會冒失了。太皇太后下旨,已經決定派我去招降,大約下月就會動身,跟桓玄一起去京口,所以留在建康的日子也沒幾天了。”

謝混聞言一怔,脫口問道:“你要走?什麼時候回來……”話音未落,他就開始後悔沒沉住氣。這樣把持不住,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失態。

幸好君羽只顧著低頭,並沒有注意太多。她長嘆了一聲說:“不知道,看這場仗能打多久。如果要打半年,我就等半年,要打一年,我就等一年。要是三年五年都回不來,看來想報仇,怕也沒什麼指望了。”

火光明暖,投在她臉上有一抹嫣然。謝混的手悄然抬起,在空中停留片刻,即將觸到她肩膀的時候,又驟然握成了拳,猶豫著重新落回身側。

“公主不必太擔心,據我所知王恭此次起兵,打的是清君側的旗號。眼下雖然大權旁落,那些人多少還是有點顧慮,不敢輕易造次。只要朝廷殺一兩個替罪羊,這場仗就打不起來。”

君羽盯著前方,眼神迷惘:“其實誰贏誰輸,我都不是真的在乎。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平靜的地方,不被任何人打擾。可偏偏連這麼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

謝混頓了一下:“桓玄,畢竟是世家子弟,還算有些胸襟,等成了親,他應該會好生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