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的人,一直落到珠簾後,盛裝肅穆的太后臉上。
太后亦看著她款款走近,每一眼都帶著挑剔,審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單從這眼神就可以斷定,晉陵公主不受太后喜愛,甚至是積怨頗深,想取得她的信任恐怕很難。
眾人見太后神情如此肅穆也隱隱覺的奇怪,都不敢出聲,原本就安靜的大殿,一下子變的更鴉雀無聲。
一道道目光射來,君羽嚴妝下的額頭也滲出了薄薄的溼汗。她今日特地穿著考究,就是不想給人留下把柄。雲髻高綰,斜插上一支金簪,玄硃色的裙裾匍匐在地上,隆重而沉靜。她走的極輕緩,裙福微動,迤儷如紅波的披帛拖過眾人眼前,豔麗似榴花吐火。
桓玄就站在不遠處,一雙眼睛只靜靜地凝視著君羽,彷彿她此刻的驚豔,已點燃了他眼底最原始的慾望。君羽避開他灼辣的目光,一直走到會稽王身邊,才放緩腳步,略停了停。
扭過頭,她雙睫交錯,若有若無地掃視一眼,唇邊帶著淡淡笑意。會稽王漠然別過眼,似乎端著王爺架子有幾分不屑。而他身後的司馬元顯,卻扯了下嘴角,回敬了一個詭秘莫測的陰笑。笑容裡暗藏著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寓意。
君羽心中一凜,目光對視的瞬間,彷彿看見了淬毒匕首上那一刃寒光。她不由挺直了腰脊,不願在敵手面前先輸了底氣。
牙關咯咯微咬,定定看了一瞬,她就收回視線,將飽滿的恨意暫時隱藏下去。
走到大殿盡頭,君羽徑直跪下,對著前方行叩拜大禮。許久不見回應,帝座上的司馬德宗兩眼遲緩,不赦平身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嘿嘿傻笑。
“咳咳……”太后尷尬地咳嗽一聲,暗中掐下他大腿。
“啊——”司馬得宗立刻喊了出來,痛的呲呀咧嘴。大臣們強忍著笑,一個個表情比哭還難看,司馬元顯撇撇嘴,毫不掩飾臉上的鄙夷。
“呃,陛下有旨,賜你平身。”太后只好暫行權利,待她起來後又說,“君羽,這次招降就由你來執行,切不可鬆弛懈怠,辜負了陛下與哀家的厚望。桓玄,公主金玉之體,你一定要保護周全,萬不可讓她有任何閃失,明白了嗎?”
桓玄單膝跪下道:“臣領旨,定會守護公主安危。”
“好。”太后滿意地點頭,微笑道:“等你們班師回朝,就請陛下親自為你們住持婚儀,也圓了哀家的一樁心事。”
桓玄大喜過望,低頭抱拳說:“臣,多謝太后成全,誓死不辱使命。”
君羽張了張唇,喉嚨裡像有什麼堵著,卻說不出一個拒絕的字。太后看出她表情牽強,故意冷笑著問:“公主,你對哀家的決定有什麼成見嗎?”
“兒臣不敢。”君羽立刻垂下頭說。
太后從鼻裡哼了聲,珠簾後的臉色僵若寒霜,冷冰冰道:“時候也不早了,陛下有旨請公主與桓駙馬上路。”
無奈之下,君羽只好叩頭謝恩。內侍宦官將聖旨呈到她眼前,所有人都屏氣等待,她卻一直猶豫著不接。
“公主,接旨呀!”太監幹舉著托盤,頭上直冒冷汗。
君羽鄭重地磕頭,正視著簾幕後的人說:“太后,兒臣在走之前,想請您查清一樁案子,否則我是不會接聖旨的。”
“哦,你這是在威脅哀家?”珠簾的聲音已隱含了怒意。
“不敢,兒臣人微言輕,只想替天下人討一個公道。而且這樁案子,也與太后您有關。”
太后高揚起眉梢,示意她繼續說。君羽用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緩緩道:“想必您還記得,去年九月先帝在帝辰殿夢魘身亡。我懷疑,事情並非這麼簡單,而是被人蓄意謀害而死!”
話音一出,滿朝百官譁然迭起,眾人面面相覷,相互竊竊私論。會稽王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地盯著她的背影。反倒是司馬元顯表情輕鬆,抱著雙肘,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太后的臉色越發難看,開口問她:“無憑無據,讓哀家怎麼能信服你?”
君羽不疾不徐地從袖裡掏出一本冊子,舉在手裡說:“這本就是先皇的起居錄,上面記載了他生前的一舉一動,至於詳細的程度,不用我說大家也都清楚。”
“你何以證明,這本起居錄就是真的?”
“尚書檯歷來掌管此事,您若不信,可以問尚書閣的蕭大人。”君羽目光一瞬,隊伍裡的蕭以軒立刻站出來,尷尬地說:“回太后,這本冊子確實是臣拿給公主的。”
“你好大的膽子!”太后拍案而起,厲聲喝道,“沒有陛下的聖旨,你居然敢擅自挪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