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異常的鎮靜。靜默片刻,他突然俯下身,張唇攥住她背上的傷口,狠狠吸著。君羽下意識地想推開他,掙扎幾番,臂上卻施不出任何力氣.
單薄的唇瓣緊貼著肌膚,舌尖一點點遊移,溫柔地舔繞,直到苦澀的味道滌盪在唇齒間,他明白那是致人死地的毒涎。
血,那樣鮮紅刺眼的液體,帶著體溫緩緩流淌。君羽緊皺著眉頭,不讓自己喊出聲,卻有溫熱的淚滑出眼眶。視線一點點變模糊,她漸漸不痛了,只聞到一股淡雅的溫香,眼皮沉如灌鉛,失去了意識。
此情此景,恰好被身後的兩人撞個正著。啪嗒,王練之手的藥草應聲跌落,整個人呆呆怔住,耳朵裡嗡的一響,腦海裡瞬間成了空白。蕭楷碰了碰他的胳膊,小聲問:“他們這是在幹嗎,我怎麼看不明白?”
王練之卻恍若未聞,彷彿凝成了雕像化石,僵硬的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他不是不明白,這是在救人。只是胸口像有冰炭堵塞,那一股狂烈的妒火,欲把五臟六肺都燒成灰燼。
見他沒反應,蕭楷用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練之!練之?你發什麼愣?”
男子忽然回過神,尷尬地問道:“嗯,你剛才說什麼?”
蕭楷愕然揚起眉毛,顯然對他的失態很是困惑。正欲追問,謝混突然直起身子,譁一口吐出黑液,急促地喘著粗氣。良久之後,他才抬起手,緩緩擦乾唇邊血跡。
“子混……”蕭楷兩步跨過去,一邊撫著他的後背,焦急地問,“怎麼樣,那毒傷到你沒有?”
謝混搖搖頭,彷彿透支了全部精力,他以手撐住額,染血的雙唇,襯著那張蒼白如槁的臉,平添了幾分邪氣。“不礙事,我已將毒全吮淨了,不出意外的話,等過個三五天她就會恢復。”
蕭楷長吐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昏厥的君羽,還是有些不放心:“她這樣子,什麼時候能醒?”
“至少兩個時辰。”謝混閉上眼,眉尖籠著淡淡倦意。默了片刻,他又將臉轉向火邊的男子,“找到生草烏和白芷了沒?”
王練之面容僵硬:“白芷有一點,生草烏沒有尋到。”
謝混默然頷首:“這種冬寒的藥材,如今是難找到。麻煩你先用水漂淨,加兩錢泥土,和沸水一併煎半個時辰,等公主醒了,再給她灌下去。”
王練之嗯了聲,默默將地上的草藥拾起來,轉身去湖邊取水。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謝混驀然蹙起兩道長眉,彷彿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這些天一直冷眼旁觀,王練之對君羽怎樣偏護,他心裡早明白了八九分。
如猜測的那般,正有種強烈的預感籠罩過來,像張無形的大網,朝他最擔憂的方向撲飛而去。
如練之這樣的人,平素孤高冷漠,一旦動了心,便是烈馬脫韁決計不肯回頭。而這個丫頭性情頑劣,對誰都是沒心沒肺的,並不見有多少心思放在他身上。倘若這樣下去,遲早要釀出禍端。倘若以後傷了練之,還真不如不救她,早點死了,也免得日後是個麻煩。
這樣盤算,謝混回過身,冷冷盯著草墊上的君羽。此時,她緊合著眼簾,濃黑睫毛投下彎影,宛若輕盈的羽扇。那張臉因為失血過多,變得異常蒼白,像一張沒有生氣的剪紙。 大半細弱的頸子坦露在外面,盈盈不足一握。
若是現在殺了她,只怕還為時不晚。就算顧及身份,皇家追查下來,也是她自願出宮,謊稱淹死在水牢,或是兵荒馬亂中被濫兵誤殺,橫豎也牽連不到他頭上。只要她沒了,那麼所擔憂的一切也都會煙消雲散,再也不用為之心煩。
念及至此,一抹寒光閃過他陰鬱的眸子,凜然中帶著殺戾。他一咬牙關,猛地攥住她的脖子,五指收攏,勁瘦的手背上青筋暴凸。
“咳咳……”昏迷中的人悶哼了一聲,發出低啞痛囈。他冰涼的指尖隨即停住,掌心不斷有薄汗侵出。不是下不去手,只是這樣做未免太卑劣。
這個念頭讓謝混很沮喪,他嘆了口氣,五指一點點鬆開,眼中的灼熱褪盡,又恢復成原先冰雪般的冷淡。
作者有話要說:我承認我有罪,把小謝寫的這麼激進。。.
這幾天晉江老抽風~所以發不上來OTZ
今朝選駙馬(上)
兩個時辰後,昏厥中的君羽突然抖了一下手指,整個人也逐漸有了知覺。她乾涸龜裂地唇輕輕翕動,喉嚨中發出沙啞的囈語。守在旁邊的王練之察覺到,立即撲了過去。
“水…我要…要水……”聽到她斷斷續續地句子,心跳驟然漏掉了半拍。彷彿迷途在沙漠的旅人找到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