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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以後,拿到拍賣行賣個好價錢。一般再清廉的人,見了實金白銀都會眼熱,這個蕪菁大概也不例外,就賭她這一次好了。

“請公主收回,這麼貴重的東西,奴婢真的不需要。”

暈,這都打動不了你?天底下還真有視金錢如糞土的怪物?君羽急的抓耳撓腮,突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一隻白瓷瓶,放在手裡掂了掂:“這個,是我專門問王練之求的金瘡藥,也不貴重,你不會不需要了吧?”

不容分說地塞到蕪菁手裡,偏頭看著她,臉上掛著陰謀得逞的笑意。這招果然有效,小宮女賺在掌心裡,猶豫來去卻沒有推辭。

“拿上吧,拿上吧。”見她動心,君羽繼續熱烈慫恿,只到她完全收下,才鬆了一口氣。

夜深了,一彎殘月掛上柳梢,天空中繁星點點。溶溶月色爬上屋頂,碧紗窗內燈影憧憧。

等確定君羽睡下,蕪菁走到床邊小聲喚她:“公主,公主?”半晌得不到回應,塌上的人呼吸均勻,月光罩在她光潔的面上恬美柔和。

替主子掖好被角,蕪菁才恭身退出去,閉門的瞬間,一絲不易察覺的刻毒自唇邊浮起。

從含章殿出來,已是西風吹晚,氳色裡有一點伶仃煙光。她沒有回去,而是沿著曲靜幽廊向更深處的徽音殿走去。

步履緩緩濁重,柔軟織錦垂在地上,拖出長長一匹硃砂紅。這樣明暖的顏色,投在燈影裡卻有些血腥。蕪菁壓低頭,不敢看十枝燈下的女人。

“你乾的很好,重陽節過後,宮裡又要拔擢幾名女官,到時本宮自不會虧待了你。。”女人拈起白瓷瓶,於昏暗中無聲無息地笑了。她卻將頭埋的更低,屈服在女人腳下:“謝娘娘恩典。”

“王練之除了給她這瓶藥,還說什麼了嗎?”

“這個奴婢不清楚,只知道當時公主昏厥在街上,王大人抱起她,樣子十分焦急。想來,他們若是沒有一定交情,絕不會如此親密。”

“那麼,當天在煙雨樓,除王練之外還有些什麼人?”

蕪菁顰眉想了一刻,回道:“如果奴婢沒看錯,應該有裴紹、謝晦、荀奕、蕭楷、衛默和左宣城等八個人。哦對,還有一個白衣公子,容貌十分俊美,沉默納言的不知是何來頭。”

“哦,真有這樣的人物?看來擒這隻狐狸是要費些周折。你留下繼續打探,倘若君羽有任何動靜,都要回來稟我。”

“是,奴婢明白。”

女人低眉走到插瓶前,扯下一朵紅芍。那鮮紅陳舊的色澤在她指間輾轉,恨意飽滿。“很好,蕪菁。胡貴嬪不過是條會咬人的狗,而你是條會咬人的蛇,我願意把蛇養著,替我去咬別的狗。不遠了,等王神愛進了宮,又有一出好戲要開幕。”

王家有神愛(下)

五月時節,苑城榴花似簇。

這年的石榴花開的異常繁茂,雙瓣疊縟,風一吹似若緋雪。民間傳言乃是吉兆,天降祥瑞,即將有紅鸞入主東宮。

風乍起,吹的落花滿院子亂飛,幾個小婢人拄著笤帚,三三兩兩地說笑,也不甚用心。

“溜奸耍懶,倒有閒工夫在這瞎鬧?”梧桐樹後邊晃出一個女人,薑黃色的裹裙,盤髻裡簪著八寶銜珠金步搖。單從這身妝束推斷,應是東堂的老宮人玉姑。

“屜兒,納采的禮單都備齊了麼?”

“姑姑放心,除了鴛鴦九子墨和五色絲在趕織外,都已經齊全了。”

“那太子的朱冠蟒袍呢?”

“絲造坊剛送來衣樣,這會兒正在量身裁剪。”

玉姑一聽不由皺眉:“不是早讓你們準備麼?再過幾日就大婚了,蟒袍還趕不出來,讓老身怎麼給淑媛娘娘交代?”

小婢撲通一聲跪下:“不是小的偷懶,實在是趕的太急,絲造坊織不出來。”

“這些你不用給老身說,來人,將她押到刑齋去等候發落!”玉姑給左右一使眼色,兩個宦官就要來拖地上的小婢。屜兒嚇得尖叫後退,頭髮都扯散了。

“慢著!”輕喝聲乍然響起,一抹淡薄身形繞過桐陰綠午,從石榴樹後轉了出來。君羽今日換了春衫,淡柳色的衣裙輕盈如紗,墨絹般的發不束不綰,長長垂在腰後。

眾人見狀,趕忙恭身跪拜:“參見公主。”

“起來吧。”她略一揮手,徑直朝屜兒走過去。屜兒以為又要挨責,伏著身微微抽泣,不願意起來。君羽只好轉身問玉姑:“她犯了什麼錯,讓你這樣責罰她?”

“回公主,這小蹄子偷懶耍滑,老身命她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