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的是謝家的烏衣巷。”
“烏衣巷?”君羽眸光閃爍,顯然提起了不少興趣。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沒想到幾千年前的名勝古蹟,居然離自己只有一牆之隔,她真有翻牆過去的衝動。
“聽說謝安在淝水之戰,大敗前秦,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他?”
王練之微微一怔,揚唇笑道:“謝太傅確有傾世之才,為我朝立下彪炳功勳,可惜他已經去世了十多年,微臣無緣瞻見。”
君羽一聽不免失望,想不到跟名人見面的機會,就這麼打水漂了,她還有些不甘心。“那麼,寫《蘭亭敘》的那位王大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是在下的叔祖。”
“哦,那也就算你爺爺輩的,對吧?”
王練之苦笑一下:“可以……這麼說。”
不知不覺走上了一座青石浮橋,橫跨在淮水臥波間,細雨從臺階上潺潺淌過,刷淨了“朱雀桁”三個隸字。一見大名鼎鼎的朱雀橋,君羽快步跑上去,在橋墩左右摸來摸去。王練之撐著傘跟在後面:“慢點,小心淋雨。”
“這不過是一座普通的石橋,公主為何如此興奮?”
君羽擺擺手說:“你不知道,這座橋在現代很有名的。”
“現代?”王練之一挑眉毛。君羽立即意識到說錯話,連忙改口道:“就是一個偏遠的小鎮,我昨天在煙雨樓聽別人說的,呵呵。”
男子若有所懂地點點頭:“說起煙雨樓,不知道裴紹他們玩到幾時,想必又是通宵達旦,徹夜不歸罷。”
君羽一聽他說昨天的事就冒火,無緣無故被捉弄,還下五石散害她,越想越憋屈。於是轉頭對王練之說:“我看他們遊手好閒的,都不是什麼好人。不像你心地純良,沒有那些壞心眼,今後還是離他們遠點,以免近墨者黑。我是拿你當朋友才這麼說的,聽不聽隨你。”
“我想公主誤會了,他們並不是什麼歹人,只不過傲俗自放,年輕不知節制,性子有些過於頑略。練之從小與他們形影不離,一同讀書習字,他們的人品,微臣最清楚不過。”
“那給我下五石散那個人呢?他也算品行端正?”
“哦,公主還在生子混的氣。”摸到緣故,王練之只好笑著替好友開脫,“他的確算不上什麼品行端正,為人恃才傲物,行為雖然乖張狂放,但神清骨秀,風華冠於江左,是我少有佩服的一分人才。”
“切,他有你吹的那麼好嗎?”君羽不屑地撇撇嘴,“長的漂亮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他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孌童麼?”
王練之聽罷一愣,隨即忍不住噗嗤大笑。君羽看他捂著肚子,笑得人仰馬翻,心想難道我說錯了嗎?他本來就是人家的玩物嘛。過了許久,王練之終於直起身子,勉強止住笑意。
“是誰告訴公主,他是孌童的。這話讓我聽見也就罷了,若是讓滿朝文武聽見,只怕又要驚世駭俗,滑天下之大稽了。”
這下把君羽可搞糊塗了:“他要不是孌童,那個羊鹹為什麼要掏一百兩金子包他一夜?”
王練之冷哂笑道:“一百兩金子也包得起?實話說吧,子混家裡雖不至富可敵國,買下這半個建康城絕不成問題。別說一百兩金子,就是讓他羊鹹傾家蕩產,也未必能見上子混一面,裴紹只是看不過眼,戲耍了一番,並不想真要他的性命。即便不慎殺了他,也不過碾死一隻螻蟻而已。”
什麼?買下半個建康城?在君羽她印象裡,稱得上富可敵國的惟有呂不韋和石崇,難道這個“江左第一美人”比他倆還有錢。
“公主大概還不知道,子混是什麼人吧?”
君羽眨眨眼,都忘了回答,只是一個勁地拼命點頭。不可否認,她雖然佔著金枝玉葉的外殼,然而在骨子裡還是一個嗜錢如命的拜金女。
王家有神愛(上)
王練之道:“子混出身陳郡謝氏,是真正的世家子弟,可不是您所想的卑賤玩物。世人慕其風貌,故有芝蘭玉樹之稱。可他性子冷傲,做事向來憑著自己喜好,不肯結交權貴,得罪了不少王孫公子。公主方才所提的太傅謝安,便是他的親祖父,也是烏衣巷的真正主東。”
“他……是謝安的孫子?”君羽張大嘴巴,頗有能塞下兩個雞蛋的趨勢。世傳謝家無醜人,當年的風流宰相被喻為“翩若游龍”,他的孫子是首屈一指的美人,也不會沒有道理。
“家世所趨,他要是沒有一點性子,便也不會是謝混了。”王練之搖頭苦笑,顯然對這個好友的稟性亦很無奈。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