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故事中更為久遠的歷史,我儘可能仔細地研究過,其認真程度不亞於我研究任何學術論著。對於現代讀者而言,故事中提到的東方的伊斯蘭教和西方的猶太…基督教所發生的宗教和領土衝突應該是既熟悉又痛苦的。
這項工作得以完成,我得到過太多的幫助,我對他們的謝意無以言表,不過我還是要特別感謝下面幾位。他們是:布加勒斯特大學考古博物館的拉都·傑奧爾傑斯庫博士、保加利亞科學院的伊凡卡·拉扎洛瓦博士、密歇根大學的彼塔·斯托伊切夫博士、大不列顛圖書館孜孜不倦的工作人員、路德福特文獻博物館和費城博物館的圖書管理員、位於阿陀斯山的佐格拉福修道院的瓦索神父以及伊斯坦布林大學的圖爾古特·博拉博士。
我將這個故事公之於眾,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發現至少有一位讀者能明白它真正的意義:這是發自內心的呼喊。敏銳的讀者,我把我的歷史傳給您了。
2008年1月15日,於英國牛津大學
第一章(1)
一九七二年,我十六歲。父親說我還不夠大,不能和他一同去旅行,他是要去執行外交使命的。當時,他的基金會總部設在阿姆斯特丹,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那兒就是我的家,以至於我幾乎都忘了小時候在美國生活過。我一直都是個聽話的孩子,進入青春期後很久還是如此。首先應該說明的是,我是個沒媽的孩子,父親又當爹又當媽,一味地給我精心的愛護,給我請一連串的家庭教師和管家——在事關我的教育問題上,他從不吝嗇,儘管我們過著簡樸的生活。
克萊太太是這些管家中的最後一位。她負責照看我們位於老城中心拉姆格拉希特運河邊上的住宅。父親不在家的時候,那座漂亮的房子空蕩蕩的。每當父親從掛在餐廳牆上的那幅地圖上的某處回來時,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異國他鄉的味道,興致高昂,但疲憊不堪。我們總是在巴黎或羅馬度假,孜孜不倦地研究那些我父親認為我應該瞭解的名勝古蹟。然而我最想去的還是他一個人去過的那些地方,那些我從來沒有去過的稀奇古怪的地方。
每次他不在家,我的生活就是學校和家這兩點一線。我最快樂的時候就是獨自待在一樓我父親那間寬敞、雅緻的書房裡的時候。那天晚間,我從書架上取下了一本古印度《愛經》的譯本,同時還有一本更舊的書和一袋發黃的檔案。
直到今天,我依然無法明白那天我是怎麼就把它們拿了下來,而且還被深深地吸引住的:書中央的插圖散發出那種古老的味道,我還發現那些發黃的檔案都是私人信件。我知道我不應該翻看父親或者任何人的私人檔案,我擔心克萊太太隨時都會來給一塵不染的書桌撣拭灰塵,我回頭看了看門口。但我還是站在書架旁,情不自禁地讀起了最上面一封信的第一段,幾分鐘而已。
我親愛的、不幸的繼承者:
不管您是誰,想到您在讀我不得不留下的信,我非常遺憾。我為自己感到遺憾——如果這信到了您手裡,必定是我有了麻煩,也許是死了,或者更糟。但我也為您感到遺憾,我未曾謀面的朋友。因為一旦您讀到這封信,必定是有人需要這個邪惡的資訊。如果您在其他意義上不是我的繼承者,您也很快成為我的繼承者——把我這段令人難以置信的邪惡經歷移交給您,我真的很難過。這邪惡我是如何繼承下來的,我不知道,但我希望最終能找到真相——也許是在給您寫信的過程中,也許在以後的事態發展過程中。
一九三年十二月十二日
牛津大學三一學院
我讀到這裡,內疚——以及其他的原因——促使我趕快把信放回了信封。但那天和後來很多天我一直在苦苦尋思那封信。我父親結束了又一次外交旅行,回到家,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問問他那些信,還有那本奇怪的書。我想等他有空的時候,只有我們兩人時才開口,可那些天他一直都在忙,而且我發現的東西有些離奇,我猶豫著要不要跟他說。後來,我問他下次出門能不能帶上我,這是我第一次對他保守秘密,也是我第一次堅持自己的主張。
秋天總會提前降臨斯洛維尼亞境內的阿爾卑斯山。這是一個古老的國家。平生第一次,我作為一個旅行者,看到了歷史那深奧的面孔,巨大的激動把我攫住了。
因為我的故事是從這座城市開始的,我要叫它埃莫娜,這是它的羅馬名字。埃莫娜和它以南的其他類似城市一樣,擁有複雜的歷史。我和父親駕車進入埃莫娜市中心,途中經過一座精緻的老橋,橋兩端有發綠的銅龍把守。
“那就是城堡,”我父親說著,在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