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說。“還有,她不說英語。我兩年後回家自己去問她這些事吧。”
我嘆氣。兩年太遲了,不可能的。想到要離開身邊這個奇怪的同伴——除我以外惟一知道羅西失蹤真相的人——幾天——其實是幾個小時,我突然焦慮起來。這一別我就要獨自踏上一個我從前想也沒想過要去的國度,但我必須去。我伸出手。“羅西小姐,謝謝你這幾天來如此容忍一個沒有惡意的瘋子。如果我安全回來的話,我會告訴你的——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安全帶回你父親——”
她那戴了手套的手做了個什麼手勢,她直視著我,挑釁似地。“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我想我要和你一起去。”
第二十四章
父親用了些愉快的藉口解釋說自己為什麼會在牛津大學吸血鬼主題藏書室,是因為一個困擾了他很久的問題——然後他停下來,幾乎是咬著嘴唇,不再說下去。說到底,如果我的到來讓父親震驚的話,他又能說什麼呢?他如何解釋,或者隨意地合上手裡的對開本?他合上了,但太遲了,我還是看見了厚厚的象牙紙上一個章節的標題:比利牛斯省的吸血鬼。
我在指導教師的宮廷床上一夜都沒睡好,每隔幾個小時就會被稀奇古怪的夢驚醒。
今天早上的寂靜毫無理由地令我窒息。父親房裡厚重的窗簾還沒有拉開,我花了幾秒鐘才看清了裡面的傢俱和畫像的輪廓。寂靜讓我脖子後背的面板都在顫抖。我向父親的床走過去,要和他說話。但床上竟然整整齊齊,黑黑的,壓根兒沒人。燈光下,我看到了一張留給我的紙條,紙條上放了兩樣讓我吃驚的東西:一條結實的項鍊,上面掛著個小的銀十字架,一個大蒜頭。這些東西代表的嚴酷事實讓我心裡翻江倒海。然後,我拿起了父親的留條
我親愛的女兒:
我非常抱歉這樣讓你吃驚,但我有新的任務需要離開。我已經讓詹姆斯教授安排好了讓你的朋友斯蒂芬·巴利護送你平安到家。克萊太太會盡量在今晚稍晚一點和你會合。別擔心我。同時,我打心底裡希望你無論何時都戴上那個十字架,每個口袋裡再放點大蒜。我以一個父親的真誠求你在這件事情上一定要聽我的話。
信的落款充滿慈愛。我馬上把那條鏈子緊緊地戴在脖子上,把大蒜分裝到各個口袋裡。不管他的任務是什麼,我肯定那不是一次簡單的外交使命。否則他會告訴我的。他總會告訴我他去哪裡。這一次,我那顆怦怦直跳的心告訴我,他不是去出公差。
……
我們出了辦公室,斯蒂芬搶過我的包。“我們走吧。十點半的車票,但早點走也好。”
我注意到教授和父親安排好了每一個細節。我不知道回家後自己還會被套上怎樣的鎖鏈。不管怎樣,我現在還有別的事情要辦。“斯蒂芬?”我試探著。
“噢,叫我巴利吧,”他笑著說。“每個人都那樣叫我,我都習慣了。聽到有人叫我真名我反而覺得彆扭得很。”
“好的。”他的笑今天依然動人——非常容易打動人。“巴利,我——我們走之前能請你幫個忙嗎?”他點頭。“我想再去一下拉德克利夫樓,它太美了,我——我還想看看那裡的吸血鬼藏書呢。我還沒好好看過呢。”
他抱怨。“我知道你喜歡那些恐怖的東西,這好像是你們家的傳統啊。”
“我知道。”我覺得自己的臉紅了。
“那好吧。我們快快瀏覽一下,一定得快才行。要是我們誤了火車,詹姆斯教授會用棍子扎我心臟的。”
拉德克利夫樓早上很安靜,才幾個小時前,父親還坐在這裡,眼裡透出那種奇怪而遙遠的目光,而現在我都不知道他身在何處。
我記得他放書的架子,我們說話的時候他順手把書放回架上的。應該是放在裝頭蓋骨的盒子的下面,左邊。我在架子上逐個看過去。書應該在的位置現在空了。我呆住了:父親是絕對不會偷書的。會是誰拿了呢?但過了一會兒,我在前面一巴掌遠的地方看到了那本書。肯定是我們走後有人來動過。是父親又回來看過,還是別人把它拿下來過?我懷疑地看了看玻璃盒裡的頭蓋骨,它以解剖學的目光漠然地看著我。然後,我非常小心地把書拿下來——骨色的封皮,上面還懸著一根黑色的緞帶。我把它放在桌上,翻到書名頁:《中世紀的吸血鬼》,德·黑杜克男爵著,布加勒斯特,一八八六年。
“也有傳說這樣提到……”我讀著,激動得喘不過氣來,“也有傳說這樣提到德拉庫拉,他是所有吸血鬼中地位最高的,也是最危險的,他不是在瓦拉幾亞而是在東比利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