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指尖上了。我迷迷糊糊,趕快轉過身去。我突然覺得他對惡鬼太感興趣,可能會有危險。也許我能給他一點護身的東西。我指了指地面和太陽。”明天來,“我說。他猶豫了一下,終於笑了。
“‘第二天上午我去井邊打水,他正和一些老人在酒館裡,又在寫什麼。我想我看到他盯著我,但沒有表現出認出我的樣子,我心裡很高興,因為我知道他在保守我們之間的秘密。下午,我父母和兄弟姐妹不在家時,我幹了件壞事。我開啟父母的木櫃,拿出一把小銀匕首,我以前在那裡見過它幾次。我母親曾說,如果吸血鬼來騷擾人們或牲畜,就用它來殺死它們。我還從母親的菜園裡扯了一把大蒜花,把它們藏在方巾裡,便下田去了。
“‘我找到陌生人時,非常緊張,我坐下來,把帶來的東西給他看。他看到匕首時吃了一驚,我向他解釋這可以用來殺死吸血鬼,他很感興趣。他不願接受,但我很堅決地懇求他收下,他不再笑了,周到地用我的方巾包好匕首,放到他的揹包裡。我又給他大蒜花,告訴他應該放一點在上衣口袋裡。
“‘我問他,他要在我們村裡待多久,他豎起五個手指——還待五天。我問他,五天後他離開我們村子時,要去哪裡呢。他說他要去一個叫希臘的國家——我聽說過這個國家,然後回國,回到自己村裡。他在林中地上畫出他那個叫英格蘭的國家,那是離我們這裡很遠的一座島嶼。他告訴我他的大學在哪裡——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還在地上寫出大學的名字。我還記得那些字母:OXFORD(牛津)。後來,我有時把它們寫下來,看了又看,那是我見過的最古怪的字。
“‘突然,我懂了,他很快就要離開,我再也見不著他了,再也看不見任何像他那樣的人了,我眼裡滿是淚水。他看上去非常悲傷,從他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條白色手絹,給了我。他抱住我,我們親吻起來。在那一刻,我知道了什麼叫愛。我知道這是錯的,是一種罪過,但我感到很快樂。
“‘在他離開村子的最後一個晚上,我們一見面,我就開始哭了。他從手指上退下一個小銀戒指,上面有個印章。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我現在想到那是他的大學的印章。他求我嫁給他,為此他肯定研究過他的詞典,因為我一下就聽懂了。
“‘起初,這似乎根本不可能,一想到這,我又開始哭泣——我那時還很年輕——可後來我同意了。我應該感到幸福的,可我有種感覺,惡鬼已經出來,我害怕會發生什麼,使他不能回來。終於,我又一次親吻羅西,檢查了他兜裡的大蒜花,離開了他。
“‘第二天早上,我聽說巴塞洛繆離開了村子,和一個農民坐著他的馬車到特爾戈維什泰去了。晚上,我去到我們會面的地方,一個人待在那裡。我吃驚地發現了一包信,放在信封裡。我不懂信上寫的是什麼,信是寫給某人的,但封蓋上印有他漂亮的名字,就像在一本書裡一樣。我意識到,這些信肯定是他從他的帆布包裡拿出我給他的匕首和硬幣時掉出來的。
我決定把信留著,等他回來。
“‘就這樣過了四個星期。第五個週末,我感覺很不好,我肯定那個吸血鬼王已經把他殺了。有一次我甚至想到我的愛人化作吸血鬼回來找我。
“‘到了第六和第七個星期,我開始感到絕望。第八個星期,我在已婚婦女中聽到的許多跡象使我突然明白,我有孩子了。我悄悄把手放在肚子上,感到了巴塞洛繆的愛,我相信他不可能忘了我。
“‘我知道我得在讓家庭蒙羞之前,在父親發火之前,離開村子。我給我姐姐伊娃寫信,告訴她我的情況,求她來接我。又過了五個星期,她來信了。她說,我要步行離開村子,走到大約五公里遠的下一個村子,然後搭馬車或汽車到特爾戈維什泰。在那裡,我可以找車去布加勒斯特。從布加勒斯特我坐火車到匈牙利邊界。她丈夫會於九月二十號在T市的入境辦公室見我。
“‘我把自己僅有的幾樣東西放到一個小包裡,包括為坐火車而準備的好鞋子,還有巴塞洛繆丟下的信,他的銀戒指。伊娃在布達佩斯火車站等我,她穿著一件套裝,戴著一頂漂亮的帽子,我覺得她看上去像個女王。我們相互擁抱,親吻了很久。我的孩子在布達佩斯最好的醫院出生了。我想給她取名叫伊娃,可伊娃說,她想親自給她取名,她叫她埃琳娜。
“‘我一直等到孩子出生後才寫信給他,因為我想告訴他我們有了一個真正的孩子,而不只是告訴他我懷孕了。埃琳娜一個月大時,我叫我的姐夫幫我找到巴塞洛繆所在的牛津大學的地址,我自己在信封上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