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下,隨後便皺起眉頭,瞥了一眼站在香案旁的白初宜。
沉水香,味道極淡,但是,只要聞過一次,就沒人能望記,天下也只有那人配用——白子風。自從白王離開,易洛還是第一次聞到沉水香,他的父王嚴禁宮中使用這種幾乎是白王專屬標記的香氛。
白初宜轉過身,目光從易洛身上輕輕過掃過,卻沒有停留一瞬。易洛只作不知,卻聽內史令唸到:“……虎符二分,合則調,分則統,紫華君掌其半,節制諸將,不得予奪其權。然其必於此詔頒後十日內盡取明河谷地,若有失,未盡全功,則令其於白王府自裁謝罪……”
所有人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同時看向白初宜,包括正在宣讀詔書的內史令,卻只見她依舊一臉平淡之色。
詔書就是她親筆寫的!
對眾人的反應,白初宜在心中冷嘲——至於如此嗎?都說了這是她親筆寫!——卻也在心裡嘆息了一聲:“在詔命中加這一條,王,你到底想斷絕什麼可能?即使如此,又能有什麼用呢?”
對羽桓,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了,白初宜仍然看不懂,不過,隨著他的逝去,她也沒有必要去探究什麼了。
隱隱地,白初宜還是有些惆悵的——最後一個瞭解父親的人也離去了,從今以後,她也只能從世中口中那些令人驚豔的傳說中去了解記憶中那個儒雅溫柔的身影了!
過世前,她的父親決絕地毀去所有與自己相關的東西,包括畫卷、樂譜、手稿……所有能記下他存在的痕跡被消除得一乾二淨,一點也不擔心七歲的女兒是否會在以後的漫長人生中漸漸遺忘自己的父親。
有一段時間,她在東嵐王宮中瘋狂地尋找與父親有關痕跡,卻一無所獲,羽桓說:“直到他真的走了,我才知道,他居然可以狠到那種地步!”連回憶都不願留下!
只有仍然在乎才能狠絕至斯!
白初宜忍不住笑了。
——若是不在乎呢?
看到那抹清雅若蓮、飄忽似風的笑容,易洛鬆開方才忽然握緊的拳頭,繼續聽內史令讀完詔書的最後一個字:“……此詔此諭,明示諸臣。”
易洛拜首:“兒臣謹奉王命。”
白初宜也跪下,依禮拜首:“臣永服辭訓,敬從王命。”
首相與次相對視一眼,知道別無選擇了:“臣永服辭訓,恭領王命。”
易諍倔強地不肯領旨,想說什麼,卻被易庭硬扯住衣袖,壓著拜首領旨:“兒臣謹奉王命。”
易庭都領了,其它王子公主自然不可能再強,都拜首:“兒臣謹奉王命。”
白初宜早已站起,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首相。
柳敬華在白子風出走後繼任國相,但是,白子風的絕代風華、算無遺策足以令所有繼任者黯然失色,即使他並非無能之輩,同樣能力出眾。而且,羽桓在白子風離開後不久,便以首相、次相、輔相三個官職代替一人任國相的祖制,分散國相的權力,也令三人相互制約。名為首相,其實,柳敬華並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過,制度上,他仍是百官之首,這道需要明示諸臣的詔令只能由他傳達。
在白初宜的目光下,他知道,他什麼都不說,只能轉身走出王殿。次相也跟著出去。殿內只留下羽桓的兒女。
這道詔令對他與柳家的影響巨大——易庭的生母昭儀柳氏正是他的親妹妹。
“我等可以見父王了嗎?”易洛的聲音仍是一貫的陰鬱冷漠,聽不出半分關切之意。
內史令看向紫華君,卻只見白初宜走向門口,顯然要離開,他深吸一口氣,低下頭:“太子殿下,王已駕崩?”
“什麼?”
“不可能!”
不同的驚呼聲參差雜亂,但是,震驚之後,所有人都明白,內史令絕對不會在王殿開這種玩笑。
易洛快步走進東側殿,沒有人阻攔,也沒有人跟隨。
白初宜走到門口,正要開啟殿門,卻聽到易庭依舊溫和的聲音:“初宜,你要去哪兒?”
白初宜的腳步停了一下,沒有轉身,彷彿是想了一下才開口回答他:“去完成王的詔命,白王府雖然精美,但是作為我的墳墓,卻是太早了!”
說完,白初宜拉開厚重的松木殿門,冷風挾著水汽迎面而來,嘩嘩的雨聲執意要擾亂人心。她沒有停步,直接走出去。飛簷下侍立的宮人中,有人捧著她的鬥蓬與佩劍,見她出來,便上前侍奉。
雷電依舊,白初宜皺了眉頭,動手卸下一身甲冑。這樣天氣只有愚人與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