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路又滑又陡,她每一步都走的心驚,她曾經出逃過,沒有成功被抓回去打了個半死。
她走到那扇一人多寬的後門前,心口有些突突的喘|息,她猛喘了兩口氣,平復呼吸,伸手敲響了後門——三長兩短的叩門。
這是那些人販子和地痞山匪來買人或者來痛快時的暗號,守門的尼姑會給他們開門,收一些銀子幾個銅板,放他們進去消、個火。
這山林中寂靜無聲,唯有天外雷聲隆隆。
她伸手摸了摸那門旁一塊大山石,那山石上長滿了青苔,有一些斑駁的紅色印記,像是生了鏽一般,那是血跡,她記得有個□□柳的姑娘被人販子逃出去時一頭撞在這裡撞死了。
那時幽草還跟她說,這樣真傻,寧願當婊|子活著,也不要這樣窩囊的去死,活著就有希望。
她那時每天在睡前祈禱,希望自己不要被從那扇門抬出去。
門“吱呀”一聲開了,有個睡眼惺忪的老尼姑打著哈氣探頭出來,“沒聽說今晚還有生意啊……誰啊?”
從善站在門口看她,“是我,一清師太。”閃雷在她頭頂劃過,轟隆隆照亮她的眉眼。
那老尼姑看清她的臉,被嚇得一愣,‘小賤|種’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她一把扼住喉嚨推進了門,她要尖叫一把冰冰涼的匕首抵住了她的喉嚨。
從善擒住她,押著她的喉嚨道:“不要掙扎,你知道我心狠手辣,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一清嚇得渾身發抖,不敢亂動,“你……你……你不是被接走了嗎?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啊。”從善貼在她耳朵邊輕聲笑道:“回來報仇了。”
一清感覺那匕首一抖就要割進她的喉嚨裡,登時屁滾尿流的哭求道:“饒命饒……從善……陳小姐饒命!你……你從前在這裡我也對你還好是不是?我從未讓那些買人的看過你對不對?”
“少廢話!”從善沒耐心同她說話,押著她往鍾房走道:“敲鐘,將後園裡的尼姑都召集過來。”
一清被匕首抵著哪裡敢亂動,顫顫巍巍的去了鍾房,敲響了銅鐘。
不多會兒便有六個尼姑衣|衫不齊|整的抱怨著進來,說這大晚上的突然敲鐘叫她們過來坐什麼。
從善就押著一清站在鍾房正中,望著那些熟悉的面孔笑道:“好久不見啊師太們。”
六個人皆是一驚,看著從善面面相覷。
“你……你是那個陳小|賤|種?”她們不敢相信,如今從善一身男裝,乍一看還真不太好認出來,但多看幾眼卻是認不錯的,這靜心庵裡就屬她和幽草長的標緻,可她是個狠毒的,十四歲那年連殺幾個人,毫不眨眼。
“是我。”她們一直這麼稱呼她“姓陳的小|賤|種”從善笑了笑,“召集師太們過來是來跟師太們確認一件事。”
她推著一清走過去,將門一關,道:“等下會有一些人來找陳從善,我希望師太們能夠如實的同他們講,陳從善在三個月前染疾病去世了,屍體丟到後山喂豺狼了。”
那些尼姑們驚詫的竊竊私語,其中一個三白師太指著她道:“你究竟想做什麼,快放了一清師姐!”
從善手一抖,一匕首割進了一清的喉嚨裡,鮮血噴湧而出,一清慘叫出聲,從善一鬆手她就倒在地上捂著血流不止的喉嚨劇烈抽搐著。
那匕首有|毒,她就在眾人滿前抽搐著斷了氣,七巧出綠血,血流了一地。
眾人皆驚,四散著就要尖叫往外逃。
她站在門口,背抵著門道:“院子外就是我的人,你們以為我是一個人來的?”她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珠,“我想殺你們,你們一個也逃不掉。”
她們驚愣在原地,就見從善從懷裡掏出一個錦囊,解開了將裡面的碎銀子呼啦啦倒在地上,個個都有一兩的樣子。
“這些是給師太們的見面禮,感謝師太從前的,照料。”她將袋子丟在地上,“我如今已回京都,只要師太們按照我說的去說話,以後好處多的是。”
幾個老尼姑面面相覷,她們本就不是什麼禪修的尼姑,窮苦出生來做尼姑討口飯吃,被派來看守後園,便動了園子裡小姑娘的心思,喪|盡|天|良的拿她們掙錢,剛剛被一清慘死一嚇,如今又見到這一地的銀子,哪裡還有二話。
皆都點頭,撲到地上去見銀子,為了去撿最大的一錠銀子在一清屍體旁就爭奪了起來。
從善抬腳踩住最大的銀錠子,低頭問道:“我方才說的,諸位師太可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