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淚橫流,只是稍微一猶豫,馬鞭就又抽在了屁股上,她眼淚頓時就湧了出來,抱著溫江雪大腿哭道:“在……在靜心庵……”她不能撒謊了,今日是拖不過去了。
溫江雪這才伸手將她拎起來,讓她在身前坐好,她一臉眼淚好不可憐,看的他火氣稍微消了些,冷笑道:“乖乖帶路,不要再惹我生氣。”
她哽咽在馬背上,天地不仁,溫江雪是條老狗。
她盼著天下雨,阻擋行程,可天陰著偏不下雨。
她就故意東倒西歪的亂指路希望溫江雪他們迷路,可偏迷了一會兒路溫江雪就徑直走上大道,抓了一個驛站官員問路,那官員還真他孃的認路……
康泰山之上的靜心庵,居然距離八里橋不是太遠。
她勉強撐到深夜,卻還是終於到了康泰山腳下。
山還是那座山,林森青巖青,一條青石臺階蜿蜒而上,彷彿要直上青天,一直通向雲霧中的山門。
從善站在臺階前,一道閃雷轟隆隆的劈在山門之上,宛若金龍乍現,聲響青山。
從善嚇的一縮腦袋後退了半步,撞在身後溫江雪的懷裡,她忙道:“要……要下雨了,我們能不能在山下的茶鋪裡等一等再上山?”
溫江雪看著那壓在陰測測天色下的上山之路,笑容溢位眼角,“不,我一刻也等不及了。”他一把拉住從善就往上走。
從善被拖拽的踉蹌,每一步都如走針氈,這是通往地府的死亡之路啊……十一歲那年她隨著父親一步一步走上去,那時也是深夜,卻是朗朗月色照在腳下,她想去牽父親的手,卻是不敢。
幾個月之前她再一次走這條山路下山,那時她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要踏上這條路,她連頭都沒有回,她只想快點離開,快點離開……
可她還是被逼的回頭,逼的走上這條山路。
雷聲轟隆隆的響在頭頂,她低著頭一步一步往上走,她不敢抬頭,她手指冰涼,她非常,害怕。
封崖他們跟在她身後。
封崖看著她,跨上兩步與她並肩問道:“你不舒服?”
溫江雪也聞言轉過頭,她確實在抖,手腕一片冷汗。
從善抬頭看他們,她臉色蒼白極了,碎髮被汗水打溼,她點了點頭,哀求溫江雪,“相爺我……難受的厲害,我們能不能等不打雷了再上山?”
溫江雪似乎猶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剩下的山路。
林律先道:“也快落雨了,不如先上山,在山上禪房借宿休息,這山下也無處可休息。”
溫江雪便點了點頭,伸手攜住從善道:“馬上就到了。”
她可真絕望啊……
封崖上前撥開了溫江雪的手,彎腰將她背了起來,“我先帶她上山。”封崖揹著她足尖一段,三兩步的就往山頂掠去。
從善趴在他的背上,看著夜色裡霧靄掠過,聽著閃雷隆隆,輕輕抓住了封崖的衣服,低聲說了一句,“你說你知道我的身份,對不對?”
封崖一個掠身,輕飄飄的落在山門之前,他回頭望看一眼還遠在山腰的溫江雪一行人,輕輕“恩。”了一聲。
“你……只知道我是女兒身,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是嗎?”從善又問他,“還是……你知道我就是陳從善?”
他顯然有些震驚,將她放下,發現她蒼白的臉上滿是汗水,“你……你不是陳大人找來的親信?你是……他的女兒陳從善?”
“是。”她吐出一口氣,“我就是陳從善。”
他猶自震驚,“陳大人怎麼會讓自己的女兒替陳楚玉……”送死?
從善苦澀的笑了笑,“他是個大聖人,他怎麼會犧牲無辜的人,他只會犧牲自我,犧牲他最親近的人。”她又說:“我不清楚你知道多少,但是……我求你放我一條生路。”
三十九
電閃雷鳴之下,從善求他,“我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好不好?”
他眼神有些動容看著從善,“我該如何幫你?”
“幫我攔住溫江雪他們。”從善抓著他的手道:“給我爭取一點點時間,一點點就夠了。”
他垂眼看著從善的手指,那手指上有許多老繭,實在不想一個大小姐該有的,“好。”他說。
從善一喜,將他一抱道:“日後再謝。”鬆開他就繞過大門,往西邊的院牆後面繞。
在西邊院牆之後有個小門,是通向靜心庵後園的,後園裡關著的就是她們這些被人丟棄,被人懲罰,禁閉在這裡懺悔的罪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