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起波瀾震雲際,風冷暮降驚莫名。
畫舫甲板之上,眾人圍站無名屍體周遭,面面震驚。
“屍、屍體!”
“死人!是個死人!”
“惡,好臭!”
甲板上的百姓一見屍體,立時唰一下散開,尤其是幾個書生,更是捂著鼻子躲得老遠,唯有郝瑟救上來的那個高瘦書生,還癱在甲板上,沒來得及撤離。
郝瑟雙手亂抓頭髮,呲牙瞪眼:“我勒個去,老子的團隊是被柯南詛咒了嗎?!”
“喲,天清美人,手氣不錯啊。”一聲怪腔從眾人身後冒出。
嗯?
眾人一回頭,只見熾陌一身紅衣,雙手環胸,正饒有興致瞅著那屍身。
“臥槽,你怎麼在這?!”郝瑟怒吼。
“小子,我可是來幫忙救人的。”熾陌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剛剛被自己救上來的幾個落水百姓。
“離公子遠點!”流曦一個箭步上前,瞪著熾陌放殺氣。
郝瑟、舒珞,文京墨站在屍天清兩側,向熾陌發射驅趕意念光波。
熾陌挑了挑眉梢,朝著那屍體一努嘴:“這人,死得蹊蹺。”
此言一出,眾人不由一愣。
“你會驗屍?”屍天清問道。
熾陌冰藍眸子轉向屍天清,勾唇一笑,穿過眾人,撩袍蹲身,從腰間抽出一塊大紅帕子抱住兩根手指,快如閃電在那屍體的軀幹、四肢上飛速點過,嘖嘖了兩聲。
“怎麼死的?”郝瑟終是經不住好奇,出聲問道。
“你們看,”熾陌反手又戳了一下屍體,“一戳一個坑,果然不出我所料,此人——”
眾人屏息。
“被泡漲了。”熾陌道。
一瞬詭異沉寂。
眾人齊齊瞪眼。
“哈?”郝瑟臉皮扭曲,“這不是廢話嗎?我們又不瞎!”
熾陌看著郝瑟:“小子你可知,被泡成這般腫脹,需要多長時間?”
“額——老子哪裡知道!”
“五天!”熾陌站起身,擦了擦手指,扔掉帕子,一臉酌定道,“這人已經淹死了五天了。”
“五天?”
“果然是淹死的!”
“你看都泡臭了。”
甲板之上一片竊竊私語。
“一派胡言!”突然,一人衝出人群,站到了屍體前拔高嗓門大叫,“此人簡直是一派胡言!”
只見此人,衣襟滴水,髮髻溼漉,身形纖瘦高挑,微微駝背,面色白中帶青,臉頰凹陷,眼圈黯淡泛青,可一雙眼睛卻是異常晶亮有神,竟然是郝瑟剛從水裡救起來的那個孱弱書生。
“《洗冤錄》有云:若是溺水而死,人入水中未死之時,必先爭命,氣脈往來搐水入腸,故兩手自然拳曲,腳罅縫各有沙泥,口、鼻有水沫流出,腹內有水脹也。而此人,口鼻無血沫,腹無脹,鞋襪無缺,顯然並非溺死。”
書生吸了口氣,雙目灼灼瞪著熾陌:“何況此人水浸多日,屍體胖脹,難以見其致死之因,更難判其死亡之時,這位兄臺未驗未刨,便妄下定論,實乃信口胡言,誤人性命之徒!”
此言一出,大家都驚了。
“聽到沒?!,這才是專業人士素養!小子,你剛剛分明是信口開河!”郝瑟怒斥熾陌。
熾陌掃了一眼書生,挑了挑眉,“你們怎麼知道此人不是胡說?”
“可笑!君子在世,頂天立地,怎可信口雌黃?!”書生立時就怒了,“你看這屍身,周身並無傷痕,更說明……”
“你說他不是淹死的,那他是怎麼死的?”熾陌反問一句。
書生一怔,轉頭盯著那屍體,雙頰泛出異樣潮紅,眸光越來越亮,竟是顯出狂熱之色來:“若是想究其死因,自然是要扒衣驗檢,刨肚挖腸……”
說著,不由自主就要去摸那屍體。
“王、王梁!”人群外四名書生驚悚大叫,“你欲作甚?!”
那書生身形一顫,猛然後退一步,一副從夢中驚醒的表情:“在下、在下……”
“王梁!”四個書生匆忙擠入,一把將瘦書生扯到一邊,七嘴八舌叫道:
“我們都是讀聖賢書的君子,怎可沾染這等汙穢之事?”
“何況你並非仵作,怎可擅自查驗屍體?!”
“是啊,王兄,切莫惹事啊!”
言罷,又齊齊向郝瑟等人抱拳施禮:“諸位公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