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瑟腳踩床邊,雙手狠勒腿綁帶,嘴裡嘀嘀咕咕:
“別開玩笑了,那可是有悠久歷史厲鬼橫行的鬧鬼聖地,若真讓王大哥他們幾個跟老子去了,能平安回來也就罷了,若真是有個萬一,那老子可怎麼向王大嫂、陳大嫂還有梓兒他們交代?!”
換一條腿踩住床腳,繼續系綁腿。
“不過是一隻小小的玉面狡狐,老子分分鐘隨隨便就能搞定!根本不需要王大哥他們冒險,何況——”
郝瑟吸了口氣,抓起地上的柴刀別入後腰,振衣整帶,挺直胸脯,走到門前猛一拉開門板——
屋外漫天星光之下,黑衣青年頎長身形宛若修竹,臨風而立,劉海隨風揚起,顯出精俊五官,劍眉清眸。
“阿瑟。”
啞音飄起,仿若低沉琴絃撥動。
“屍兄?”郝瑟眨巴眨巴眼睛,“我正準備去找你,你怎麼……”
屍天清靜靜看著郝瑟,眸光閃動:“阿瑟,遲則生變,我們應即刻啟程去歸德堂,以免夜長夢多。”
“額……那個……王大哥他們……”郝瑟手舞足蹈一頓比劃。
屍天清雙眸微彎:“不過是區區一隻狐狸,你我二人足矣,不必勞煩他人。”
“對!對對對!就是這個理兒!”郝瑟一拍大腿,“走走走,咱們這就出發,秦老頭那傢伙甚是不靠譜,萬一讓那玉面狡狐得了信兒,讓他跑了可就不妙了。”
“聽阿瑟的。”屍天清一頷首,與郝瑟一起並肩快步走出。
“屍兄,你帶武器了嗎?”
“帶了一把柴刀。”
“嘖,也是柴刀啊……咱們這裝備級別太低了,等那五十兩銀子找回來,咱們先讓陳大哥幫忙打兩把刀吧!”
“好。”
“不不不,還是打劍吧,看起來更拉風一點嘛……”
“也好……”
二人聲音漸漸遠去,留一架茂密葡萄枝葉立在星光之下,隨著夜風沙沙作響。
主屋大門“吱呀”一聲開啟,顧桑嫂邁出門檻,看著緊閉的院門,雙目隱隱發紅,長嘆一口氣:“這兩個孩子,真是……”
*
墨空深邃,星色寒涼;
寂郊無音,荒草飛浪。
北城郊三里之外,荒草蔓生,廣袤無垠,璀璨星光鋪灑其上,隨著暑氣滾滾翻動,猶如一片星霜之海。
兩道人影匆匆穿行在草海之間,話音遠遠飄來。
“屍兄,老子跟你說啊,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所謂的鬼,無非就是那些做了虧心事的人自己嚇自己幻想出來的!”
郝瑟身姿筆直,雙手揹負行草叢之間,一邊走一邊給身側的屍天清普及科學知識。
“阿瑟所言甚是!”屍天清穩步走在郝瑟身側,定聲道。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老子和屍兄向來行的正站得端,所以,咱們肯定不怕鬼。”郝瑟直了直腰,繼續提聲道。
“阿瑟說的對。”屍天清點頭。
“屍兄我跟你說啊,老子從小就膽大,是有名的郝大膽,從來都不怕這些鬼啊神啊妖啊怪啊的,你放心,一會兒若真是有什麼異變,有老子罩著你,肯定沒問題!”郝瑟啪啪拍著胸脯道。
“一切仰仗阿瑟了。”屍天清一本正經點頭。
二人一邊說一邊徑直向北,突然,一股陰風吹來,二人腳下同時一頓。
“先人闆闆……”
郝瑟僵在原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嚥了咽口水。
目光所及之處,深過半身的荒原草海突然詭異消失,連一根都不剩,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的孤墳墳頭,密密麻麻在眼前鋪展開來,竟像是一個亂葬崗。
剛剛還瀰漫在空氣中的暑氣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反而透出陣陣陰冷之意,猶如滴水穿冰滲入肌膚,激起全身的雞皮疙瘩。
郝瑟麵皮一抖,側目看了一眼旁側的屍天清。
屍天清面無表情,靜靜打量著四周,感覺到郝瑟的視線,立即垂眼問道:“阿瑟有事?”
“沒、沒事!”郝瑟筆直脊背彎了一瞬,又挺直了三分,“屍、屍兄,放心,跟著老子走,老子是郝大膽、郝大大大大膽……”
“好。”屍天清點頭。
郝瑟深吸一口氣,提腿、邁步、一腳踩下。
“呱!”
突然,一聲怪叫從腳下驚響。
“有鬼啊啊啊啊!”
郝瑟慘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