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交給白鴻,巧笑倩兮:“夫人由我們照顧就是,您放心。”
白鴻接了衣裳點點頭,笑道:“你們可得仔細伺候著,陸夫人疑心咱們要對她不利呢。”
我翻了個白眼,老孃現在還在疑心你對我不利。
兩個丫頭相視一笑,親親熱熱地攀著我手臂把我帶進屋裡,展開條水紅的裙子給我看:“夫人見諒,咱們給新娘子做的衣服都是正紅的喜慶顏色,只這一條勉強像是平常穿的,咱們現在就給您換上呀?”
我點點頭,滿心只想著快點離開這是非之地,她們不給我穿三點式就罷了,哪還有閒情計較那麼多。
二人見我點頭,也放鬆一笑,一人倒了杯茶給我,道:“夫人喝口熱茶暖暖身子,莫要在更衣時凍著。”
我含笑搖頭:“不礙事,快些拿了衣服換上,省得我弟弟在前頭擔心。”
二人連聲稱是,利落地替我脫下髒衣裳,用溼布手巾簡單擦過一遍身子之後,便幫我穿上新衣,扶我去鏡前照照,又笑道:“夫人這樣穿,當真好看得緊。”
另一人拿著梳子熱情提議:“夫人不如把頭髮也重新梳過?這身衣裳,還是配著墮馬髻最相宜!”
我搖頭:“進來換身衣服已經是不得已,再重新梳了頭,看在有心人眼裡不知要傳成什麼樣子。有勞你們,這就帶我去前頭。”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一人上前一步笑道:“夫人既如此說,咱們也不敢勉強,請夫人隨我來。”
我道一聲謝,剛要邁步,卻突然覺得神思恍惚,如墜雲端,好像是喝多了酒發暈,又好像是人在夢中,身不由己。
我眼睜睜看著兩人一左一右地扶著我胳膊,將我送到隔壁正房床上坐下,為我擺了個姿勢,重新梳頭,並在我頭上插上無數沉甸甸的首飾。
我好像是牽線的木偶一樣,傻呆呆地看著兩人忙活完了,又在床上撒了些花生紅棗之類的乾果之後,對著我笑吟吟道:“願新娘新郎百子千孫,百年好合!”說完咯咯一笑,退了出去。
叉叉叉,我這是要和誰洞房?!
我想抬手,手上彷彿綁了千斤墜。想咬牙,嘴巴里似乎塞滿了棉花,軟綿綿使不上力氣。不過幾次呼吸的功夫,我連眨眼都很難辦到。眼睛酸澀難忍,眼皮卻只是半張著,睜不開,也閉不上。
我想哭,卻連淚腺也跟著罷工,胸口滿是酸楚,眼睛卻依舊幹得發疼。
難道,我今天要在陰溝裡翻船?
我已經懶得去想他們是怎麼下的藥,也許是屋裡那甜死人的薰香,也許是手巾上沾的液體,也許是灑在衣服上的乾粉……躲過一杯茶又如何?總是防不勝防的。
但是,他們要我做什麼?
是要人,還是要命?
不知道,單是沈念恩一人已經將兩個選項佔全,更別提還有一個叫做替死鬼的隱藏選項,有了它,一切皆有可能。
我心驚膽戰卻又無可奈何,早知如此,還不如在與沈念恩相遇的當天晚上就連夜逃竄了,也省得提心吊膽這麼多天。
秋日天黑的快,我坐到眼睛麻癢時,太陽落山了。還是那兩個丫鬟進屋,點亮紅燭,又捂著嘴竊笑著退出去。
笑你妹!
當我坐到屁股也失去知覺之後,突然聽到外頭傳來嘈雜的打鬥聲。
天啊,難道我的夢中情人架著七彩祥雲來救我了?
……夢中情人是不太可能,但是夢中的小正太,我求您給力一點啊!
似乎是為了回應我的祈禱一般,突然有人砰地撞上窗子,一個女人應聲尖叫:“你們在做什麼?不要驚了新娘子!”
而後刀劍聲更加清晰,聽聲音,都是衝著這個屋子來的。
我淚流滿面:姑娘,您絕對是嫌我死得不夠快。
聽明白了,外頭不是小滿,這群人也不是衝我來的。可憐我稀裡糊塗,做了傾羽的替身。
傾羽當然也是無辜的,她有價值,不過是因為她是將軍的新娘、是萬佚聞的心頭肉。若抓了她,起碼能威脅到萬佚聞,而萬佚聞的能量有多大,我就不太清楚了。
按照他能夠扳倒四品大員的當量計算,此人起碼得是中子彈這個級別的。
幾人低聲呼喝:“圍著屋子,莫要驚動了前頭,也莫要傷了新娘子!”
我默默無語,各位大哥,你們可得言而有信,千萬別傷了我。
外頭動靜越來越大,突然有一人破窗而入,幾步竄到我跟前夾著我就跑,口中呼哨一聲,得意之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