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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小大人可是說摘星閣?摘星閣的菜價,起價三百兩銀子,酒水另算。”

唐糖肉疼得滴血,點算點算袖中家當,偷眼望望紀二側臉,堅決道:“就摘星閣。”

天恰是黑了下來,唐糖憑欄守望半天,卻並不見月亮,夜黑風高,夜風打在臉上儼然已有砭骨之意。唐糖等月亮等得心焦,探頭探腦去尋。

紀理沒什麼好氣:“今日是十月三十,明日初一。”

“噢……”

她日子過昏了頭,這掌櫃甚黑,三十夜明明沒有月亮可觀,也不曉得提醒一聲的。最可嘆這三百兩的起價,紀二心眼也不知怎長的,開口只肯要兩碗素面。

清湯寡水養了半個多月,唐糖望著素面很憂愁,月亮沒有,酒肉也無。裘寶暘教的一無可施,什麼摘星閣,完全就不對路麼。

唐糖好幾次試圖碰一碰紀二握筷子的手,終究還是缺些膽量,只好問:“大人的時間若還趕得及,我想再溫壺酒來飲……可以麼?”

紀理望望她,倒也爽快:“可以。”

唐糖歡歡喜喜去喚櫃,想著上回的五十年金風玉釀十分不錯,打算開口要他溫上兩壺,不料紀二卻道:“溫十八壺桂花釀來。”

唐糖驚道:“十八!”

“你既提了,今夜倒是格外想飲桂花釀。”

“嗯……好的好的。”

這貪官真是不把銀子當銀子。三百兩銀子兩碗素面,掌櫃已然笑不動了。桂花釀是再平凡不過的酒,哪裡買不可以,非在這什麼都是天價的小九天喝,一開口就是十八壺!

今夜冤大頭上門,掌櫃自然笑逐顏開,屁顛照了吩咐去溫酒。

又有什麼辦法呢,他肯開口讓她給他買酒,哪怕喝一口倒了,她也得捨得啊。

袖中銀兩……暫且還能剩幾個飯錢的罷。

待酒亦上了桌,唐糖問:“大人出城這是要去哪兒?”

“乾州。”

“那麼遠!大人幾時歸?”

“不歸了,此後會常駐乾州。”

“大人這是……高升?”

“貶官。”

唐糖被噎了幾番,細想一想,又不大能夠置信。他面上分明如魚得水,被這樣接連貶官,何況是去乾州那種是非之地,會不會仍與前案有甚瓜葛?

“哪個衙門?”

“原先的。”

“為何會是調任乾州?來路上我都聽聞……您此番過去……真的不要緊麼?爺爺知不知道?”

“我的死活不勞唐小姐操心,就像唐小姐也從來無須旁人操心一樣。”

“大人。”若真是調任,這事絕不是三兩天就定下來的,那麼多日子他一句口風未透,唐糖心裡酸酸楚楚,“這既是踐行飯,您何以臨走了想起同我招呼?”

“我尚且知道招呼一聲,唐小姐一心赴死的時候,可曾知會?”

唐糖詞窮:“可……其實我老早就同您說過的,我這人不撞南牆……”

“所以我已經認命了,你呢?”

他那眼神悲慼中含憤,唐糖心似被他往死裡攥了一把,生生便滲出血來。她想起在墓中那些相依為命的片刻,這些日子每每浮現,她總告訴自己那不過是個噩夢罷了。

然而懷抱的溫度、掌心的溫度、唇的溫度又分明……

她正暗罵自己混賬透頂,紀理卻遞過一個小盒子來:“這是鑰匙。唐小姐從此……自由自在了。”

唐糖聽他冷言冷語,又是難受,又無語可駁。

夜幕裡沒有月光,只遠處幾粒幽幽星光,忽明忽滅。

唐糖壯著膽,想要一把按住那個盒子……連同他的手,眼看就要觸到,不想他已然晃著那小酒壺問:“這酒如何飲?”

酒怎麼喝?唐糖的臉瞬間就臊了,自然而然想起中秋夜……

她不敢抬眼看他,半天含羞道了聲:“聽大人的便是了。”心裡很有豁出去的意思。十八壺雖多了點,這便是出來混遲早要還的道理了。佔便宜什麼的……唐糖暗自深深呼吸了幾下。

紀理幽幽笑,意有所指道:“今夜凡事從簡,我還趕時間。”卻喚掌櫃搬來一隻超大海碗,將溫好的酒往一隻海碗裡倒,一壺一壺,倒完第十壺的時候,海碗滿了。

見他撥碗去自己面前,唐糖急喚:“大人這……”當然無人理她。

“我先乾為敬。”

紀二今夜是太過反常了。唐糖從未見過他這般性情模樣,豪飲的樣子意外的竟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