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裡,卻不自禁回想著最後那一刻。
她之所以僵立在了水邊,除了穿靴束衣準備入水之外,完全是因為他出人意料的轉身走近。
當時,讓她不自主主就有了些疑惑:
他沒有離開而轉回身來時,一邊走近一邊向她半伸出手臂,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便宜還沒佔夠?
他最後三步外停住腳步,想和她說些什麼?是什麼讓他如此大意,竟然沒有發現她腳下的泉眼。
因為她太過緊張,她當時從他的眼神裡,居然看出了他在詢問著,要不要跟著他一起離開的意味……
他想幹什麼?替樓大人再帶回去一個夷女小妾?
嘩啦一聲水響,她從溪水淺灘上站了起來。
迎著天上的彎月,她抹去臉上的點點水珠。她彷彿看到了最後那一刻,他追到泉眼邊發現被騙時,勃然大怒的樣子。
她不由得又是一笑。
活該~!
那樣自負的男子,現在應該明白什麼是知難而退了吧?
就讓他回去告訴那樓雲:
即使他貴為大宋國使,但這唐坊外的東海之境。並不是可以任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泉州城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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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在水一方(下)
山上二里處,因為已經離駐馬寺很近,野獸們都已經多年沒有在山嶺附近出沒了。
等在迎客松下的姬墨十分有耐心,所以她只是打出了一聲表示她已經安全的唿哨,讓他們再等半柱香。
她並沒有直接發暗號和他們會合。
她全身都溼透了,就算姬墨和庫丁都是她的心腹,她也從不會太過大意。
她需要換裝。
她在一顆大樹底下仰頭,密葉橫生的大樹上有一座小樹屋。如那“樓大”所言,她就算不是生蕃女子,她也在寺外有自己的秘密居處。
只不過,這樹屋不是她會情郎的地點,而且是她當年做寺奴時,季辰虎幫她搭起的。
當時,她是為了藏著時常來看她的九歲孩子季辰虎。
大半月未來,緊閉門窗的小小樹屋裡只落了三四點的碎葉。
月光斜照,屋中除了捲起的草蓆和薄布被,角落裡還放著一隻避蟲香藤紡織的小衣箱。
她開啟箱,從中取出了按季節變動放進去的乾衣服、帶帽披風,用十支鐵箭重新裝滿了腰後的貼身箭袋。
她換好了淨襪布鞋,收拾利索。這才爬下樹去與姬墨和庫丁們會合。
“大娘子,陳家船上寫信來了。”
她披著一領暗青山水繡紋宋綢披風,用風帽遮住了臉龐。她在姬墨和六名庫丁們的護送中向駐馬寺疾步而行。
聽到這裡,她不由腳步一頓。詫異看向了姬墨,反問道:
“誰的信?”
在陳家的船上,有她透過泉州分棧點安排的一個小船丁。
他當然不會是唐坊坊丁。卻是陳家船廠裡的小夥計。為了他二十年才能賺到的酬勞,他會在恰當的時候,把她的第二封信交到陳文昌手中。
但這些日子,這小夥計在樓雲船上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所以她也料不到陳家還有信會主動送過來。
“大娘子,是文昌公子親筆寫了信。”
姬墨從守備亭接到信後,就急於想送給她。此時他從懷中取出鴿信筒,面上卻有些尷尬之色。卻也有些為她歡喜的樣子。
這就更讓她有些奇怪。
她把信筒蓋旋開。她還沒取出紙卷,信筒裡面卻直接掉出來一條手編花繩。
姬墨早有準備,伸手便在半空中接了過來。笑著呈到她手裡,
她仔細一看,不由得也有些失措意外。
那是一條不過三四寸長的彩色細腕繩。
深紫色繩結點綴成一串荔枝果,夾帶著三朵白色荔枝花。這顯然不可能是男子所編所戴。但荔枝花串最底端卻還吊著一個更小的長方形平安繡袋。
白底起紫色海浪的繡袋子裡。鼓鼓的不知塞的是什麼。
她卻細心發現。繡袋兩面似乎各繡著兩個字:
模糊看去,似乎一面是“媽祖”,一面卻是“文昌”。
這是泉州港常見的出海護符。
陳文昌送這物什給她?
正疑惑間,有庫丁笑嘻嘻開啟了螢石粉的照明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