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病的戰士的野戰醫院也留下來休息。
一間小屋裡的骯髒的土地上睡了十來個哥薩克。普羅霍爾把草墊子和裝食物的口袋拿了進來,在門邊鋪上乾草,攥著一個睡得很死的老頭子的腿,把他拖到一旁,粗魯、親熱地喚道:“阿克西妮亞,躺下吧,看你一夜折磨得都沒有人樣啦。”
夜裡,這裡又擠滿了人。黎明時分,衚衕裡生起了火堆,不斷地傳來人聲、馬嘶和爬犁滑槓的咯吱聲。天剛矇矇亮,葛利高裡就喚醒普羅霍爾,小聲對他說:“套上爬犁。動身吧。”
“於嗎這樣早?”普羅霍爾打著呵欠問。
“你聽聽。”
普羅霍爾從鞍墊上抬起頭來,聽見了低沉、遙遠的大炮轟鳴聲。
他們洗過臉,吃了點醃豬油,就從又熱鬧起來的小居民點駛了出來。衚衕裡停著一排一排的爬犁,人們在奔忙,在黎明前的昏暗中有人沙啞地喊:“不行,請你們自己把他們埋掉吧!等我們挖好了六個墳坑——就要到晌午啦!”
“為啥俺們要去埋他們呢?”另一個人心平氣和地問。
“你們會去挖的!”嗓音沙啞的人喊。“如果你們不願意挖——就叫他們挺在這兒好啦,在你們這兒爛掉,與我毫無關係!”
“您這是怎麼啦,大夫老爺!如果過路的死人都讓俺們埋,那俺們別的事兒就全不用於了。是不是還請你們自個兒埋掉吧?”
“見你的鬼去吧,傻瓜!難道要我為了你把野戰醫院交給紅軍嗎?”
葛利高裡繞過滿街的車輛說:“死人誰也不要……”
“如今連活人都顧不過來,還管什麼死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