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69部分

“我們也很可憐你,麥列霍夫。那些外來的軍官也許比你有學問,可是要知道,我們並不會因此就舒服些兒,反而要更痛苦,糟就糟在這裡!”

只有一個納波洛夫村的哥薩克,連裡愛講笑話的刻薄鬼說:“葛利高裡·潘苔萊維奇,你別相信他們的話。如果事情不稱心,不管你是跟自己人一起兒子,還是跟陌生人——都舒服不了!”

夜裡,葛利高裡跟葉爾馬科夫和另外幾個指揮員一起兒大喝燒酒,第二天早晨,他帶上普羅霍爾。濟科夫去追趕第十九團。

他還沒來得及把連隊接過來,熟悉人員情況——就被召到團長那裡。大清早。

葛利高里正在檢查馬匹,他拖延了一會兒,過了半個鐘頭才去到團部。他以為一向對軍官要求嚴格的團長準會訓他一頓,但是團長很客氣地和他寒暄後,問:“喂,您認為這個連怎麼樣?士兵們還不錯吧?”沒等回答,也沒有看葛利高裡,而是瞅著別處,說:“親愛的,我必須通知您一件悲痛的訊息……府上——遭到重大的不幸。今天夜裡接到維申斯克打來的電報。我給您一個月的假期回去料理家務。立刻就啟程吧。”

“請把電報給我,”葛利高裡臉色煞白地說。

他接過一張折成四拆的紙片,開啟看了一遍,把它攥在霎時出了汗的手裡,用了很大的勁兒,使自己鎮定下來,等他開口說話的時候,只是略微有點兒結巴:“是的,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那麼,我只好走啦。再見。”

“不要忘記帶休假證件。”

“是的,是的。謝謝,我不會忘記的。”

他習慣地扶著馬刀,邁著沉著而又堅定的腳步,走到門廊裡,但是當他從高臺階上走下來的時候——忽然聽不到自己的腳步聲了,立刻感覺到一種尖利的劇痛,就像刺刀扎進了他的心臟。

下到臺階低處時他踉蹌了一下,左手抓住搖搖擺擺的欄杆,右手趕快解開軍便服的領子。站了一會兒,不斷大口地喘著氣,但是在這一剎那,他彷彿沉浸在悲痛中,所以等到他離開欄杆,朝拴在籬笆門邊的戰馬走去的時候,已經腳步沉重,有點兒搖搖晃晃了。

第七卷 第十六章

娜塔莉亞自從那次跟達麗亞談話以後,有幾大的日子就像在噩夢中掙扎,但是卻又無力醒過來。她要找一個體面的借日,去找普羅霍爾。濟科夫的老婆,想從她那裡探聽一下,葛利高裡在撤退的日子裡,在維申斯克的生活情況,是不是在那裡遇上了阿克西妮亞。她很想證實丈夫的罪過,而對於達麗亞的話卻是將信將疑。

黃昏以後,娜塔莉亞隨隨便便地揮舞著一根樹枝,來到濟科夫家的院於前。普羅霍爾的老婆做完家裡的活兒,正在大門口閒坐“你好啊,出征軍人的心上人!沒有看見我們家的小牛犢嗎?”娜塔莉亞問。

“上帝保佑,親愛的!沒有,沒看見。”

“這個荒唐鬼,該死的東西,怎麼也不肯待在家裡!叫我上哪兒去找它呀——真沒有辦法。”

“等等,歇一會兒吧,會找到的。你想嗑葵花子兒嗎?”

娜塔莉亞走到她近前,坐了下來。說起娘兒們的家常話來。

“沒有聽到當兵人的什麼訊息嗎?”娜塔莉亞很有興趣地問。

“一點兒訊息也沒有。就像石沉大海一樣,這個反對基督的人!你們那口子是不是捎回什麼信兒來啦?”

“沒有。葛利沙答應要寫信回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信來。只聽人們說,咱們的隊伍好像已經開過梅德維季河口鎮去啦,別的,什麼上沒有聽到。”娜塔莉亞把話題轉到不久前撤退到頓河對岸的事情上,開始小心翼翼地探詢,她們兩家當差的人在維申斯克是怎麼生活的,村裡還有什麼人跟他們在一塊兒。普羅霍爾那狡猾的老婆立刻就猜透了娜塔莉亞來看她的目的,所以回答得很鎮靜、冷淡。

她已經從丈夫的嘴裡知道葛利高裡的全部事情,雖然舌頭有點兒癢癢,但是不敢說,她記著普羅霍爾的囑咐:“記住:你要是把這些話不管對誰說一句,我就把你的腦袋放在劈柴墩子上,把你的臭舌頭神出來,剁掉。如果這事兒傳到葛利高里耳朵裡,他會不費吹灰之力,隨便就把我幹掉!可是我儘管對你已經煩得要死啦,而日子卻還沒有過夠,明白了嗎?好,不要多嘴,就像死人一樣!”

“你的普羅霍爾在維申斯克沒有見到過阿克西妮亞。阿司塔霍娃嗎!”娜塔莉亞已經按捺不住,單刀直入地問。

“他怎麼會見到她呀!難道他們在那兒還顧得上這個嗎?說實在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