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式還是要走的,只是可以走的快一些,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案。”常懷慶現在對於袁平的案子其實已經不怎麼感興趣了,縣裡之所以會派自己來,主要是表明一個態度,對袁平案的重視。其實有了這封舉報信,紀委任何一個人都能辦得漂漂亮亮,甚至交給張長會,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而今他感興趣的反倒是這個舉報人,需要什麼樣的手段才能拿到這樣翔實的證據啊。而且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聽到過任何風聲,袁平在樹木嶺的風評如何他不知道,但縣裡領導對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現在這舉報信一出,有幾個領導都是瞠目結舌,不敢置信。
“吳震,你去審問室問一下那個劉俊,在此之前,特別是近期,他有沒有把向袁平行賄的事告訴過別人。”常懷慶說道,對於舉報人的身份,紀委就算是查出來,也是要保密的。常懷慶只是好奇,順便查一下,如果能查出來,他非常想見見這個人,如果是黨員幹部的話,他很樂意把這個人調到紀委,這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這封舉報信不可能出自袁平之手,只有從那些行賄人中找線索,或許是他們中的某一個,甚至是某幾個,也有可能是與他們所有的人都有過交往的人。
吳震很快便回來,“常書記,劉俊說,這件事他連自己老婆也沒有告訴,真是奇了怪了。”吳震明白常懷慶的意思,但是去問了之後,這件事又進入了死衚衕。
“不可能吧?舉報信裡可是連劉俊與袁平的談話都有,如果他沒告訴別人,那舉報人怎麼就知道了?”常懷慶也是頭霧水。
“要不您去問問?”吳震就剛才這個問題,仔仔細細的問了好幾遍,他辦事穩妥,滴水不漏,再問也問不出個名堂來。
“算了,再問問其他人吧。”常懷慶擺了擺手,畢竟調查舉報人不是他的本職工作,本末倒置的事可不能幹。
劉俊被暫時送到了派出所看押起來,在沒有結案之前,他暫時不能離開。接下來被問話的是一個叫袁宜鈞的,還是袁平的遠房親戚。這次常懷慶決定親自問問,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些什麼,辦起案來,從來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輕鬆,簡直就是悠閒自在。
“你叫袁宜鈞?是幹什麼的?”常懷慶問。
“做點木材生意,小生意。”袁宜鈞國字臉,濃眉大眼,臉色紅潤,兩隻眼睛很有神,說話間就拿出盒煙給常懷慶敬菸。
“謝謝,我有。今天找你來,是想向你瞭解點情況,前年的九月十六日,你是不是去了袁平同志的家裡?”常懷慶問。
“好像有這麼一回事?怎麼啦?”袁宜鈞不解的問。
“當時你去幹什麼?”常懷慶問。
“哦,我跟袁鄉長是遠房親戚,那天去他家就是串個門,對了,還提了只豬肚。”袁宜鈞在說到豬肚時,眼裡閃過一道神采,被常懷慶準確的抓住了。
“哦,就這樣?沒跟袁平同志談些什麼事?”常懷慶問。
“沒有,就是拉拉家常,我是做生意的,當然也希望袁鄉長能照應一二,這年頭,木材的原料很緊張,想請他幫幫忙。”袁宜鈞知道這些人肯定是掌握一某些情況,因此說的基本上屬實。
“那你有沒有說過‘肚裡有貨’這句話呢?”常懷慶突然冷笑著問。
袁宜鈞夾著煙的手一鬆,菸頭掉在了地上,當時他在豬肚裡裝了兩千塊錢,這才提醒了袁平一句,當時好像沒有外人在場啊,怎麼現在紀委卻知道得這麼清楚?他渾身如綿,驚愕失色的望著常懷慶……
拿下袁宜鈞是輕而易舉的,常懷慶並沒有什麼成就感。而且令他稍稍有些苦悶的是,袁宜鈞關於這次行賄之事,也是天知地知他知袁平知,到底是誰會清楚得這麼詳細呢?
這個問題一直到將所有行賄人問完話,常懷慶也沒有得出答案。
僅僅一天半的時間,所有外圍的調查就全部結束,常懷慶分別給郭臨安、王力軍、吳燕群做了電話彙報,他說,袁平一案,證據確鑿、事實清楚,可以正式立案。縣委縣政府和吳燕群都作了相同的指示,馬上下面接觸袁平。而縣委縣政府也正式給樹木嶺發文,撤銷袁平樹木嶺鄉黨委副書記的職務,建議鄉人大立刻召開大會,免去袁平樹木嶺鄉鄉長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