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的房間,左邊加了鐵欄門,外人是進不來的。常懷慶看了看地形,對陳樹立的安排很是滿意。在這裡,只要有人送飯來,人住在這裡再長時間,也不會有人知道。
當得知是由自己來查這件案子時,常懷慶一開始還覺得有些難度,畢竟袁平也稱得上名老資格的鄉長,想要撬開他的嘴,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但當他看到那封舉報時,就知道這件事變得簡單了,甚至可以說是輕鬆。如果舉報信上說的都是真的,自己就省了一個最重要的步驟:取證。而憑他多年工作的經驗,他從看到舉報信的第一眼開始,就認定,這封信上說的內容是真的。上面列舉的材料實在是太翔實了,任何人都不能這樣的鐵證面前狡辨。
常懷慶敲了敲鐵門,很從快裡面的房間內伸出個頭,是才到樹木嶺不久的紀委幹部吳震。見是常懷慶,連忙小跑著出來,輕輕開了門。
“常書記,你來的可真快。”吳震隨手把門關好,輕聲笑道。
“郭書記親自拍板,我能來得不快嗎?怎麼樣,進展如何?”常懷慶問,吳震是紀委案件審查室的幹部,紀委的後備幹部,也是他的得力干將。上次他帶著吳震去辦一名幹部的“兩指”,吳震可是出了大力的。
很多人都知道紀委有“兩規”也叫“雙規”,就是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交待所有的問題。但是聽說過“兩指”的人不多,其實這是針對非黨幹部的。所謂“兩指”,就是是監察機關在調查中發現了某黨外幹部有違法違紀行為,並掌握了確鑿證據,而違紀者拒不交待問題
。這時,監察機關將情況向上級報告並批准後,責令被調查物件在指定的時間、指定的場所交待所有問題。
“兩規”和“兩指”其實是一回事,只是針對的物件不同。對違紀黨員幹部叫“兩規”,對違紀非黨幹部叫“兩指”。
“已經叫了一名行賄人來問話。”吳震回答道,順便也把這裡的基本情況介紹人一下,計生委的機房當成了辦公室,裡面有部電話。另外資料室當成休息室,擺了三張行軍床,最端頭的一間房是臨時審問室。
“走,去看看。”常懷慶說道,在吳震的帶領下,到了最端頭的審問室,此時張長會正在問話。
“劉俊,我問你,去年八月二十六號,你幹了什麼事?”張長會問。
“我沒幹什麼事啊,沒偷也沒搶,真是啥也沒幹。”劉俊委屈的問。
“你真要是偷了搶了,就不是我們找你,你手上也會多副拷子。我提醒你一句,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去了袁平的家裡?”張長會厲聲問,在房間的窗戶上掛著厚厚的絨布,而且房間也在最端頭,房間的密封性也很好,在裡面說話,倒不用擔心被外面的人聽到,甚至就連站在門外的常懷慶也得仔細聆聽才能聽清裡面的說話聲。
“哦,你說的這事啊,隔了這麼久,我哪裡記得這麼清楚?當時我就是提了兩條煙和兩瓶酒,沒別的東西啊。”劉俊不以為意的說道。
“你的煙裡就沒有動點什麼手腳?”張長會冷笑著問。
“煙是從供銷社買的,如果是假煙,那也不是我的事。”劉俊看到張長會的笑容,活像白日見了鬼,加上心虛,被嚇得心驚肉跳。
“劉俊,你是真不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還是假不知道?如果是假煙,輪得到我們來問你話麼?說說煙裡錢的事。”張長會冷笑道,“我提醒你一句,我們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你可是狡辯,自己考慮後果!”
從張長會準確的說出日期和時間,還有菸酒的事後,劉俊就知道不妙。他是個包工頭,去年為了攬到鄉政府的裝修工程,給袁平送了四千元錢,後來工程果然順利到手。沒想到事情過了這麼久,還是被人翻了出來。
“怎麼,還要我提醒你?再提醒,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張長會冷若冰霜的說道。
“我說,我全說。”劉俊哪裡還敢抵賴,人傢什麼情況都知道了,甚至連煙裡放了錢也清楚,再不說,不是與自己過不去麼。
“吳震,這次辦案應該不會有什麼難度吧?”常懷慶回到機房之後,隨口問。
“常書記,我敢肯定,這肯定是我辦過的最順利的案子之一。舉報信上把什麼都說清楚了,其實他們說與不說,都已經能定案。”吳震笑了笑道,在他看到舉報信後,表情與常懷慶差不多,這哪裡是什麼舉報信喲,簡直就是本證據賬本,時間、地點、人物、錢物,甚至就連談話內容都清清楚楚,如果還查不出來,除了買塊豆腐一頭撞死外,他再也想不出其他的自殘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