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云:“浚牙門將李高放火燒偽宮。”浚復表曰:“臣孤根獨立,結恨強宗。夫犯上幹主,其罪可救;乖忤貴臣,禍在不測。偽中郎將孔攄說:去二月武昌失守,水軍行至,按行石頭還,左右人皆跳刀大呼雲:‘要當為陛下一死戰決之,’意大喜,意必能然,便盡出金寶以賜與之。小人無狀,得便馳走。懼,乃圖降首。降使適去,左右劫奪財物,略取妻妾,放火燒宮。逃身竄首,恐不脫死。臣至,遣參軍主者救斷其火耳。周浚先入宮,渾又先登舟,臣之入觀,皆在其後。宮之中,乃無席可坐,若有遺寶,則浚與渾先得之矣。浚等雲臣屯聚蜀人,不時送,欲有反狀。又恐動吳人,言臣皆當誅殺,取其妻子,冀其作亂,得騁私忿。謀反大逆,尚以見加,其餘謗,故其宜耳。今年平吳,誠為大慶;於臣之身,更受咎累。”浚至京師,有司奏浚違詔,大不敬,請付廷尉科罪。詔不許。又奏浚赦後燒賊船百三十五艘,輒敕付廷尉禁推。詔勿推。
王浚進入建業的第二天,王渾就渡過長江。王渾因為王浚不等他到,就先接受孫投降,心中又羞愧又怨恨,就想攻打王浚。何攀勸王浚把孫送給王渾,事情才得到緩解。何惲因為王渾與王浚爭功,就寫信給周浚說:“《尚書》重視能退讓,《易經》讚賞謙遜的光榮。前些時候打敗了張悌,使吳人喪失了膽量勇氣,王浚乘這個機會,攻下了吳的疆土。如果要論誰先誰後,我們確實是慢了,已經失去了機會,沒有及時趕上,而目前又在爭功,他既然咽不下這口怨氣,就會使諧和的風氣受到損壞,而使自矜爭功的鄙陋之習興起,這實在是我從心裡所不敢同意的。”周浚收到信,立即進諫勸止王渾,王渾不聽,上表說王浚違反詔命,不服從排程,還捏造事實誣告王浚有罪。王渾的兒子王濟和晉武帝的女兒常山公主結了親,在朝廷宗族幫派中很有勢力。於是,有關部門就上奏晉武帝,請求用囚車把王浚召回來,但是晉武帝沒有同意,只是下詔書責備王浚不服從王渾的命令,違抗詔命,去求功利。王浚上書為自己申辯說:“我先接到詔命,讓我直接到秣陵,又命令我接受太尉賈充排程。我於十五日到三山,看見王渾的軍隊在北岸,王渾寫信邀請我去他那裡,當時我的水軍正順風乘勢直到賊城,沒有理由再調轉船頭返回去見王渾。我在中午時到秣陵,黃昏時分才接到受王渾排程的命令,命令我於第二天十六日,率領全部屬下,回過頭去包圍石頭城。還索取我率領的蜀地兵士以及隨我東下的鎮南各軍的確切人數。我認為孫已經來投降,沒有理由徒勞地包圍石頭城。另外,士兵的確切人數,不可能在匆促之間就能很快得知,而且都不是眼前急迫的事情,不能順從施行,並不是我膽敢忽略、棄置聖明的詔令。孫眾叛親離,匹夫獨坐,像麻雀、老鼠那樣貪生,苟且乞求一條活命而已。但是江北的各部隊不瞭解虛實,不早些來捉拿孫皓,自己造成了失誤。我一到便得手,就更遭到怨恨與不滿,還說什麼守賊守了一百天,卻讓別人得到了。我認為,侍奉君王的原則是:假如有利於國家,無論生與死都要追求。如果顧慮別人猜忌懷疑因而逃避過錯責任,這是作臣子的以不忠誠得到的私利,實在不是聖明的君主與國家的福氣。”王渾又遞上週浚的書信,信上說:“王浚軍隊得到了吳的珍貴物品。”還說:“王浚的牙門將李高,放火燒了孫的宮殿。”王浚又上表說:“我孤根獨立,與強大的宗派結下了仇怨。如果是冒犯了君王的罪過還可能得救,但要是得罪了權貴之臣,災禍就難以預料了。吳中郎將孔攄說:二月武昌失守,晉水軍馬上就要到了。孫巡行石頭城回來,他手下的人都揮舞著刀大呼,說:‘正要為了陛下去決一死戰,’孫非常高興,覺得必然能如此,就把他的金器寶物全都拿出來賜給這些人。然而小人無禮,這些人得了值錢的東西就飛快地逃走了。孫非常恐懼,於是打算投降伏罪。孫派出的使者剛離開,他手下的人就開始搶奪財物,掠奪孫的妻妾,放火燒了宮殿。孫抱頭鼠竄,唯恐不能活命。我到那裡時,派參軍主者才把火撲滅。周浚先進入孫的宮殿,王渾又先登上孫的船,我進去和我所見到的,全都在他們之後。孫的宮裡,連可以坐的席子都沒有,假如有遺留下來的珍貴之物,也是周浚與王渾先得到了。周浚等人說我聚集蜀人,不準時把孫送去,是想謀反。他們還嚇唬吳人,說我要把他們都殺了,把他們的妻子兒女都抓走,希望吳人作亂,以發洩他們的私恨。像謀反這種大逆不道的罪名,他們尚且用來加到我的頭上,其他的誹謗與誣陷也就是必然的了。今年平定了吳,的確是大慶,但是對於我個人來說,卻遭到了災禍與憂患。”王浚到了京都,有關部門上奏皇帝,說王浚違抗詔命,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