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如此,無乃欲除疾而更深之邪!禍殆不測,宜見重祥。”帝乃出懷中黃素詔投地曰:“行之決矣!正使死保懼,況不必死邪!”於是入白太后。沈、業奔走告昭,呼經欲與俱,經不從。帝遂拔劍升輦,率殿中宿衛蒼頭官僮鼓譟而出。昭弟屯騎校尉遇帝於東止車門,左右呵之,眾奔走。中護軍賈充自外入,逆與帝戰於南闕下,帝自用劍。眾欲退,騎督成弟太子舍人濟問充曰:“事急矣,當云何!”充曰:“司馬公畜養汝等,正為今日。今日之事,無所問也!”濟即抽戈前刺帝,殞於車下。昭聞之,大驚,自投於地。太傅孚奔往,枕帝股而哭甚哀,曰:“殺陛下者,臣之罪也!”
'3'魏帝見自己的權力威勢日漸削弱,感到不勝忿恨。五月,己丑(初七),召見侍中王沈、尚書王經、散騎常侍王業,對他們說:“司馬昭的野心,連路上的行人都知道。我不能坐等被廢黜的恥辱,今日我將親自與你們一起出去討伐他。”王經說:“古時魯昭公因不能忍受季氏的專權,討伐失敗而出走,丟掉了國家,被天下人所恥笑。如今權柄掌握在司馬昭之手已經很久了,朝廷內以及四方之臣都為他效命而不顧逆順之理,也不是一天了。而且宮中宿衛空缺,兵力十分弱小,陛下憑藉什麼?而您一旦這樣做,不是想要除去疾病卻反而使病更厲害了嗎?禍患恐怕難以預測,應該重新加以詳細研究。”魏帝這時就從懷中拿出黃絹紹書扔在地上說:“這樣做已經決定了!縱使死了又有什麼可怕的,何況不一定會死呢!”說完就進內宮稟告太后。王沈、王業跑出去告訴司馬昭,想叫王經與他們一起去,但王經不去。魏帝隨即拔出劍登輦,率領殿中宿衛和奴僕們呼喊著出了宮。司馬昭的弟弟屯騎校尉司馬在東止車門遇到魏帝,魏帝左右之人怒聲呵斥他們,司馬的兵士被嚇得逃走了。中護軍賈充從外而入,迎面與魏帝戰於南面宮闕之下,魏帝親自用劍拼殺。眾人想要退卻,騎督成之弟太子舍人成濟問賈充說:“事情緊急了,你說怎麼辦?”賈充說:“司馬公養你們這些人,正是為了今日。今日之事,沒什麼可問的!”於是成濟立即抽出長戈上前刺殺魏帝,把他殺死於車下。司馬昭聞訊大驚,自己跪倒在地上。太傅司馬孚奔跑過去,把魏帝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哭得十分悲哀,哭喊著說:“陛下被殺,是我的罪過啊!”
昭入殿中,召群臣會議。尚書左僕射陳泰不至,昭使其舅尚書荀召之,泰曰:“世之論者以泰方於舅,今舅不如泰也。”子弟內外鹹共逼之,乃入,見昭,悲慟,昭亦對之注曰:“玄伯,卿何以處我?”泰曰:“獨有斬賈充,少可以謝天下耳。”昭久之曰:“卿更思其次。”泰曰:“泰言惟有進於此,不知其次。”昭乃不復更言。,之子也。
司馬昭進入殿中,召叢集臣議論。尚書左僕射陳泰不來,司馬昭讓陳泰之舅尚書荀去叫他,陳泰說:“人們議論說我陳泰可以和您相比,今天看來您不如我陳泰。”但子弟們裡裡外外都逼著陳泰去,這才不得已而入宮,見到司馬昭,悲慟欲絕,司馬昭也對著他流淚,說:“玄伯,你將怎樣對待我呢?”陳泰說:“只有殺掉賈充,才能稍稍謝罪於天下。”司馬昭考慮了很久才說:“你再想想其他辦法。”陳泰說:“我說的只能是這些,不知其他。”司馬昭就不再說話了。荀是荀之子。
太后下令,罪狀高貴鄉公,廢為庶人,葬以民禮。收王經及人其家屬付廷尉。經謝其母,母顏色不變,笑而應曰:“不誰不死,正恐不得其所;以此並命,何恨之有!”及就誅,故吏向雄哭之,哀動一市。王沈以功封安平侯。庚寅,太傅孚等上言,請以王禮葬高貴鄉公,太后許之。
太后下令,列舉高貴鄉公的罪狀,把他廢為庶人,以百姓的喪禮安葬。拘捕了王經及其家屬交付廷尉處置。王經向他母親謝罪,他母親臉色不變,笑著回答說:“人誰能不死,只恐怕死的不得其所。為此事大家同死,還有什麼遺恨!”到被誅殺的那天,故吏向雄為之痛哭,悲哀之情感動了整個街市之人。王沈因有功被封為安平侯。庚寅(初八),太傅司馬孚等人向朝廷進言,請求以藩王的喪禮安葬高貴鄉公,太后同意了。
使中護軍司馬炎迎燕王宇之子常道鄉公璜於鄴,以為明帝嗣。炎,昭之子也。
派中護軍司馬炎到鄴城去迎接燕王曹宇之子常道鄉公曹璜,作為魏明帝的繼承人。司馬炎是司馬昭之子。
'4'辛卯,群公奏太后自今令書皆稱詔制。
'4'辛卯(初九),各位公侯向太后奏明,從今日起太后下達的命令文書都稱為詔。
'5'癸卯,司馬昭固讓相國、晉公、九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