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曲直,不亦為高義邪!”又與尚書曰:“金、木、水、火以剛柔相濟,然後克得其和,能為民用。青州天性峭急,迷於曲直。仁君度數弘廣,綽然有餘,當以大包小,以優容劣,先除曹操以卒先公之恨,事定之後,乃議曲直之計,不亦善乎!若迷而不反,則胡夷將有譏誚之言,況我同盟,復能戮力為君之役哉!此韓盧、東郭自困於前而遺田父之獲者也。”譚、尚皆不從。
劉表寫信勸袁譚說:“君子即使避難,也不會逃到敵國;即使與人絕交,也不會進行辱罵。況且你忘掉父親的仇恨,拋棄了兄弟之情,而作出這種萬世都會引以為戒的事情,使同盟之人都為你感到恥辱。如果袁尚有不尊重兄長的傲慢舉動,你也該委曲求全,以大局為重。等到大局已定,再由天下人來評論曲直,不也是高風亮節嗎?”劉表又給袁尚寫信,說:“金、木、水、火四種物質,以剛柔互配,才能相輔相成,為人所用。袁譚天性急躁,不能明辨是非,你器量寬弘,包容他還綽綽有餘,應當以大容小,以優容劣,先除去曹操,以了卻你父親的遺恨。等到大事已定,再來評論誰是誰非,不好嗎?如果執迷不悟,則胡人夷人都會譏笑你們,何況我們這些盟友,還會再盡力為你作戰嗎!這正是韓盧狗和東郭兔互相追逐,先行自困,而耕田老農不勞而獲的故事的再現!”袁譚、袁尚都不聽劉表的勸解。
辛毗至西平見曹操,致譚意,群下多以為劉表強,宜先平之,譚、尚不足憂也。荀攸曰:“天下方有事,而劉表坐保江、漢之間,其無四方之志可知矣。袁氏據四州之地,帶甲數十萬,紹以寬厚得眾心;使二子和睦以守其成業,則天下之難未息也。今兄弟惡,其勢不兩全,若有所並則力專,力專則難圖也;及其亂而取之,天下定矣,此時不可失也。”操從之。
辛毗到西平拜見曹操,轉達袁譚求救的請求。曹操部下官員多認為劉表勢大,應當先消滅劉表,袁譚、袁尚自相殘殺,不足憂慮。荀攸說:“目前,正是天下英雄爭霸之機,而劉表坐守江、漢之間,可知他胸無佔有四方的大志。袁氏家族佔據四州之地,有兵馬數十萬,袁紹以寬厚而得民心,假如他的兩個兒子和睦相處,共守已有的基業,則天下災難不能平息。如今他們兄弟相爭,勢不兩立,如果一個人吞併了另一個人,則力量就會集中起來,力量集中後,再想進取就困難了。應該乘他們相持不下時動手奪取,天下就可以平定了。這個機會不能失去。”曹操表示同意。
後數日,操更欲先平荊州,使譚、尚自相敝,辛毗望操色,知有變,以語郭嘉。嘉白操,操謂毗曰:“譚必可信,尚必可克不?”毗對曰:“明公無問信與詐也,直當論其勢耳。袁氏本兄弟相伐,非謂他人能間其間,乃謂天下可定於已也。今一旦求救於明公,此可知也。顯甫見顯思困而不能取,此力竭也。兵革敗於外,謀臣誅於內,兄弟讒鬩,國分為二,連年戰伐,介冑生蟣蝨,加以旱蝗,饑饉並臻;天災應於上,人事困於下,民無愚智,皆知土崩瓦解,此乃天亡尚之時也。今往攻鄴,尚不還救,即不能自守;還救,即譚踵其後。以明公之威,應困窮之敵,擊疲敝之寇,無異迅風之振秋葉矣。天以尚與明公,明公不取而伐荊州;荊州豐樂,國未有釁。仲虺有言,‘取亂侮亡’。方今二袁不務遠略而內相圖,可謂亂矣;居者無食,行者無糧,可謂亡矣。朝不謀夕,民命靡繼,而不綏之,欲待他年;他年或登,又自知亡而改修厥德,失所以用兵之要矣。今因其請救而撫之,利莫大焉。且四方之寇,莫大於河北,河北平,則六軍盛而天下震矣。”操曰:“善!”乃許譚平。
過了幾天,曹操又打算先平定荊州,讓袁譚、袁尚自相削弱。辛毗觀察曹操臉色,知道他又改變主意,就去告訴郭嘉。郭嘉報告曹操,曹操對辛毗說:“袁譚是否一定可信?袁尚是否一定能被攻克?”辛毗說:“您不要問是否有許,只應看整個形勢的發展變化。袁譚、袁尚兄弟相爭,並未考慮到別人會乘機利用,只是認為天下可由自己平定。如今,袁譚向您求救,表明他已走投無路;袁尚看到袁譚陷入困境,卻不能一舉攻破袁譚,說明袁尚也已智窮力竭。他們的形勢是軍隊在外戰敗,謀士在內被殺,兄弟內訌,土地割裂,連年征戰,將士的甲冑裡都長出蝨子。再加上旱災與蝗災,造成饑荒,天災人禍,上下交應,百姓無論智慧或是愚笨,都已知道袁氏統治將要土崩瓦解,這正是上天滅亡袁尚的時機。如今您去攻打鄴城,袁尚不撤軍回救,鄴城就不能自守;袁尚返回救援,袁譚就會在後攻擊。以您的軍威,對付窮困之敵,進擊疲憊之軍,猶如疾風去吹落秋葉一般。上天把袁尚賞賜給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