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戰日緊,王敦又送來他所得到的朝廷中人的上書和奏疏,令魏用箭射入城中曉示司馬。城中軍民知道朝廷失守,莫不惆悵惋惜。相持將近百日,劉翼戰死,士卒死傷眾多,縱橫枕藉。癸巳(初十),魏拔取長沙城,司馬等人都被俘獲。魏將要殺死虞悝,虞悝的子弟面對他號陶大哭,虞悝說:“人生該當有一死,現在我滿門都是忠義之鬼,又有什麼遺憾!”
以檻車載及易雄送武昌,佐吏皆奔散,惟主簿桓雄、西曹書佐韓階、從事武延,毀服為僮從,不離左右。見桓雄姿貌舉止非凡人,憚而殺之。韓階、武延執志愈固。荊州刺史王承敦旨,殺於道中,階、延送喪至都,葬之而去。易雄至武昌,意氣慷慨,曾無懼容。敦遣人以檄示雄而數之,雄曰:“此實有之,惜雄位微力弱,不能救國難耳。今日之死。固所願也。”敦憚其辭正,釋之,遣就舍。眾人皆賀之,雄笑曰:“吾安得生!”既而敦遣人潛殺之。
魏用檻車載著司馬和易雄押送去武昌,司馬手下的佐吏大多逃奔離散,只有主簿桓雄、西曹書佐韓階、從事武延三人,毀去官服,充當僮僕追隨司馬,不離左右。魏見桓雄姿態容貌、言行舉止都與眾不同,心內忌憚,因而將他殺害。韓階、武延持守心志更加堅定。荊州刺史王接到王敦的旨意,在半道殺掉了司馬,韓階、武延為司馬送喪至京都,安葬了他以後才離去。易雄到達武昌,意氣慷慨,毫無懼色。王敦派人拿著易雄當初起草的討罪檄書給他看,數落易雄的罪狀,易雄說:“確有此事,可惜我職位低微,力量不足,不能挽救國難。今天赴死,本來就是我的心願。”王敦忌憚他義正辭嚴,將他釋放回家。眾人都來稱賀,易雄笑著說:“王敦怎能容我活下去!”不久王敦派人將易雄暗殺。
魏求鄧騫甚急,鄉人皆為之懼,騫笑曰:“此欲用我耳,彼新得州,多殺忠良,故求我以厭人望也。”乃往詣,喜曰:“君,古之解揚也。”以為別駕。
魏尋找鄧騫十分急迫,鄉人們都為鄧騫擔心,鄧騫笑著說:“這是想任用我而已。魏剛剛統治本州,殺害了不少忠良之士,所以要找我來安定民心。”於是前往拜見魏。魏歡喜地說:“您是古代的解揚。”任他為別駕。
詔以陶侃領湘州刺史;王敦上侃復還廣州,加散騎常侍。
元帝下詔讓陶侃兼領湘州刺史職,王敦上書,又讓陶侃返回廣州,授予散騎常侍。
'6'甲午,前趙羊後卒,諡曰獻文。
'6'甲午(十一日),前趙的羊後去世,諡號獻文。
'7'甘卓家人皆勸卓備王敦,卓不從,悉散兵佃作,聞諫,輒怒。襄陽太守周慮密承敦意,詐言湖中多魚,勸卓遣左右悉出捕魚。五月,乙亥,慮引兵襲卓於寢室,殺之,傳首於敦,並殺其諸子。敦以從事中郎周撫督沔北諸軍事,代卓鎮沔中。撫,訪之子也。
'7'甘卓的家人都勸甘卓防備王敦,甘卓不聽,把兵眾悉數遣散從事佃作,一聽到有人諫諍就發怒。襄陽太守周慮秘密接受王敦的旨意,詐稱湖中有許多魚,勸甘卓派身邊的侍從人眾都下湖捕魚。五月,乙亥(二十三日),周慮帶兵偷襲,把甘卓殺死於寢室,將首級傳送給王敦,同時殺掉甘卓諸子。王敦讓從事中郎周撫督察沔北地區軍務,代替甘卓鎮守沔中。周撫是周訪之子。
敦既得志,暴慢滋甚,四方貢獻多入其府,將相嶽牧皆出其門。以沈充、錢鳳為謀主,唯二人之言是從,所譖無不死者。以諸葛瑤、鄧嶽、周撫、李恆、謝雍為爪牙。充等並兇險驕恣,大起營府,侵人田宅,剽掠市道,識者鹹知其將敗焉。
王敦得志以後,越發暴虐傲慢,四方貢獻的物品大多送入他的府第,將相及地方的文武大員,全都出自他的門下。王敦任用沈充、錢鳳為謀主,只對他們二人言聽計從,凡被他們譖言詆譭之人無不遇害。又任用諸葛瑤、鄧嶽、周撫、李恆、謝雍等人為武臣。沈充等人都是兇惡陰險驕恣之徒,大肆建造軍營府第,侵佔他人田宅,公然攔路搶劫。有識之士都知道他們行將敗亡。
'8'秋,七月,後趙中山公虎拔泰山,執徐龕送襄國;後趙王勒盛之以囊,於百尺樓上撲殺之,命王伏都等妻子刳而食之,坑其降卒三千人。
'8'秋季,七月,後趙的中山公石虎攻取泰山,擒獲徐龕送往襄國。後越王石勒把徐龕塞進袋中,從百尺高樓上扔下摔死,又命令王伏都等人的妻子兒女割下徐龕身體上的肉吃掉,坑殺降卒三千人。
'9'兗州刺史郗鑑在鄒山三年,有眾數萬。戰爭不息,百姓饑饉,掘野鼠、蟄燕而食之,為後趙所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