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一直哭到天亮,還聲淚不絕,悲痛萬分。壬戌(二十三日),孝文帝命令各路兵馬停止長江之行,依照晉代安葬齊獻王的禮儀安葬了馮誕。馮誕與孝文帝同年而生,小時候兩人在一起讀書,娶孝文帝的妹妹樂安長公主為妻,他雖然沒有多少學術才幹,但是品性忠厚質樸,所以特別受到孝文帝的寵愛。丁卯(二十八日),孝文帝派遣使節到達江邊,向南齊守將數說了明帝廢帝自立、殺戮諸王的罪惡。
魏久攻鍾離不克,士卒多死。三月,戊寅,魏主如邵陽,築城於洲上,柵斷水路,夾築二城。蕭坦之遣軍主裴叔業攻二城,拔之。魏主欲築城置戍於淮南,以撫新附之民,賜相州刺史高閭璽書,具論其狀。閭上表,以為:“《兵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者國家止為受降之計,發兵不多,東西遼闊,難以成功;今又欲置戍淮南崐,招撫新附。昔世祖以回山倒海之威,步騎數十萬,南臨瓜步,諸郡盡降,而盱眙小城,攻之不克。班師之日,兵不戍一城,土不闢一廛。夫豈無人?以為大鎮未平,不可守小故也。夫壅水者先塞其原,伐木者先斷其本;本原尚在而攻其末流,終無益也。壽陽、盱眙、淮陰,淮南之本原也;三鎮不克其一,而留守孤城,其不能自全明矣。敵之大鎮逼其外,長淮隔其內;少置兵則不足以自固,多置兵則糧運難通。大軍既還,士心孤怯;夏水盛漲,救援甚難。以新擊舊,以勞御逸,若果如此,必為敵擒,雖忠勇奮發,終何益哉!且安土戀本,人之常情。昔彭城之役,既克大鎮,城戍已定,而不服思叛者猶逾數萬。角城蕞爾,處在淮北,去淮陽十八里。五固之役,攻圍歷時,卒不能克。以今準昔,事兼數倍。天時尚熱,雨水方降,願陛下踵世祖之成規,旋轅返旆,經營洛邑,蓄力觀釁,佈德行化,中國既和,遠人自服矣。”尚書令陸睿上表,以為“長江浩蕩,彼之巨防。又南土昏霧,暑氣鬱蒸,師人經夏,必多疾病。而遷鼎草創,庶事甫爾,臺省無論政之館,府寺靡聽治之所,百僚居止,事等行路,沈雨炎陽,自成癘疫。且兵徭並舉,聖王所難。今介冑之士,外攻寇仇,羸弱之夫,內勤土木,運給之費,日損千金。驅罷弊之兵,討堅城之虜,將何以取勝乎!陛下去冬之舉,正欲曜武江、漢耳;今自春幾夏,理宜釋甲。願早還洛邑,使根本深固,聖懷無內顧之憂,兆民休斤板之役,然後命將出師,何憂不服。”魏主納其言。
北魏軍隊久攻鍾離而不能取勝,軍中兵卒傷亡慘重。三月戊寅(初九),北魏孝文帝到達邵陽,在淮河中的洲島上修築城堡,又在南北兩岸修築了城堡,並且在河水中樹立柵欄,以斷絕南齊援兵之路。蕭坦之派遣軍主裴叔業攻打北魏新築建的這兩座城壘,都攻破摧毀。北魏孝文帝又想在淮河南邊修築城堡,置兵戍守,以便安撫新近歸順北魏的該地百姓。為此,孝文帝特意賜賞相州刺史高閭一封蓋有玉璽印記的信,信中詳細地講述了自己對此事的看法。高閭看過孝文帝的信之後,也上表談了自己的觀點,其中說道:“《孫子兵法》中講:‘如果有十倍於敵人的兵力就可以包圍他,如果有五倍於敵人的兵力就可以進攻他。’起初朝廷僅僅從接受曹虎投降這一點來計劃安排,所以出兵數量不多,然而東西戰線拉得很長,故難以取得成功。如今,您又想在淮河南邊築城置守,以便招撫新歸順的百姓。過去,世祖皇帝以排山倒海之威勢,率領步、騎兵數十萬,南下瓜步,各州郡全都投降,然而唯有盱眙這個小城,卻久攻不下。最後班師回朝,沒有留下兵馬守護任何一座城市,也沒有開闢一畝土地,難道是沒有人力嗎?不是!只是因為那些重鎮要地還沒有奪取到手,所以不急於鎮守那些不重要的小地方。堵水要先塞住水源,伐木要先斷其根本,如果本源尚在而只攻其末流,到底也不會有什麼成效的。壽陽、盱眙、淮陰三個地方,是淮河之南的重鎮要地,如果不攻克其中之一處,而要留守別的孤城,這很明顯是不可能保全的事情。在外圍有敵人據要衝之地而相逼,而淮河又隔斷了我們和北方內地的聯絡,配置的兵力少了不足以自守,而兵力多了則糧食物品等又難以運到。再說,大部隊回去之後,留下來守城的兵士們一定會感到孤單、膽怯。而且,夏天河水盛漲,救援起來是非常難的。這樣,齊朝一定會派兵攻打的,我方久守該城,齊朝發兵攻取,這就是以新擊舊;我方以孤軍守孤城,勞於防禦,齊朝派兵輪番來攻,士氣強盛,這就是以勞御逸。如果情況真的如此的話,那麼最後的結果一定會是城被攻破,守兵被擒捉,就是將士們忠勇奮發,拼死而一戰,也免不了城破身亡的結局,這是無益於國事的。況且,安土戀本乃是人之常情。過去,彭城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