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長安,知之,晨夜兼行,追及務盈於長樂驛,與之同宿,中夜,殺之,沈盈珍表於廁中;自作表雪南仲之冤,且首專殺之罪,亦作狀白南仲,遂自殺。明旦,門不啟,驛吏排之入,得表、狀於文洽屍旁。上聞而異之,徵盈珍入朝;南仲恐盈珍讒之益深,亦請入朝。夏,四月,丙子,南仲至京師,待罪於金吾;詔釋之,召見。上問:“盈珍擾卿邪?”對曰:“盈珍不擾臣,但亂陛下法耳。且天下如盈珍輩,何可勝數!雖使羊、杜復生,亦不能行愷悌之政,成攻取之功也。”上默然,竟不罪盈珍,仍使掌機密。
薛盈珍屢次向德宗誹謗姚南仲,德宗便懷疑他了。於是薛盈珍派下級官吏程務盈乘坐驛車上京以不實之辭參奏姚南仲的罪過。這時,牙將曹文洽也正要前往長安申奏事由,瞭解此事以後,他晝夜兼程,在長樂驛追上了程務盈,與他一起住宿。到了半夜,曹文洽將程務盈殺死,把薛盈珍的上表投到廁所中,自己寫了昭雪姚南仲冤屈的表章,而且自首擅自殺人的罪過,又寫了稟告姚南仲的狀文,於是自殺了。第二天早晨,曹文洽住房的門打不開,驛站的吏卒撞門而入,在曹文洽的屍體旁邊發現了他的表章與狀文。德宗聽說此事以後感到詫異,便徵召薛盈珍入京朝見。姚南仲擔心薛盈珍會更加起勁地讒毀他,因此也請求入京朝見。夏季,四月,丙子(初八),姚南仲來到京城,在金吾仗等候治罪,德宗頒詔決定釋放他並召見他。德宗問他說:“是薛盈珍干擾你嗎?”姚南仲說:“薛盈珍不是干擾我,而是敗壞陛下的法度啊。況且全國像薛盈珍這種人,哪裡可以數得過來呢!即使讓晉朝的羊祜、杜預重新活過來,也不能施行和諧簡易的政務,成就克敵取勝的功業啊。”德宗沉默不語,終究不肯懲罰薛盈珍,依然讓他執掌機要職任。
盈珍又言於上曰:“南仲惡政,皆幕僚馬少微贊之也。”詔貶少微江南官,遺中使送之,推墜江中而死。
薛盈珍又向德宗進言說:“姚南仲實行的不良的軍政措施,都是幕府僚屬馬少微助成的。”於是德宗頒詔將馬少微貶黜為長江以南的官員,派遣中使護送他,將他推落到長江中淹死了。
'4'黔中觀察使韋士宗,政令苛刻;丁亥,牙將傅近等逐之,出奔施州。
'4'黔中觀察使韋士宗施行的行政措施與法令繁瑣刻薄。丁亥(十九日),牙將傅近等人驅逐韋士宗,韋士宗出逃到施州。
'5'新羅王敬則卒,庚寅,冊命其嫡孫俊邕為新羅王。
'5'新羅王金敬信去世。庚寅(二十二日),德宗冊封他的嫡孫金俊邕為新羅王。
'6'韓全義素無勇略,專以巧佞貨賂結宦官得為大帥,每議軍事,宦者為監軍者數十人坐帳中爭論,紛然莫能決而罷。天漸暑,士卒久屯沮洳之地,多病疫,人有離心。五月,庚戌,與吳少誠將吳秀、吳少陽等戰於南廣利原,鋒鏑才交,諸軍大潰;秀等乘之,全義退保五樓。少陽,滄州清池人也。
'6'韓全義平素並不勇武,也沒有謀略,專門靠著逢迎討好和財物賄賂來結納宦官,才得以擔當各軍的主帥。每當計議軍政事務時,擔任監軍的宦官幾十個人坐在帳幕中議論紛紜,爭執難下,難以裁決,只好作罷。天氣逐漸炎熱,士兵長期屯駐在低窪潮溼地帶,許多人得了瘟疫,人心有些渙散了。五月,庚戌(十三日),韓全義與吳少誠的將領吳秀、吳少陽等人在水南面的廣利原交戰,才一交鋒,韓全義所率各軍紛紛潰退,吳秀等人壓了上來,韓全義退軍防守五樓。吳少陽是滄州清池人。
'7'山南東道節度使於因討吳少誠,大募戰士,繕甲厲兵,聚斂貨財,恣行誅殺,有據漢南之志,專以慢上陵下為事。上方姑息藩鎮,知其所為,無如之何。誣鄧州刺史元洪髒罪,朝廷不得已流洪端州,遣中使護送至棗陽。遣兵劫取歸襄州,中使奔歸。表洪責太重,上覆以洪為吉州長史;乃遣之。又怒判官薛正倫,奏貶峽州長史;比敕下,怒已解,復奏留為判官。上一一從之。
'7'由於討伐吳少誠,山南東道節度使於大規模募集士兵,整治衣甲,砥礪刀兵,搜刮物資錢財,任意殺害部下,有盤踞漢水以南地區的企圖,專門以欺上凌下為能事。德宗正對藩鎮存心寬容忍讓,雖然知道他做的事情,但又拿他沒有辦法。於誣告鄧州刺史元洪犯有貪贓的罪行,朝廷出於無奈,將元洪流放端州 ,派遣中使護送他前往棗陽,於派兵劫持元洪返回襄州,中使逃了回去。於上表說對元洪的責罰過於嚴重,德宗便又任命洪為吉州長史,於這才讓元洪前去吉州。於又曾惱怒判官薛正倫,上奏將他貶為峽州長史。及至